早上起来,刑鸣恢复晨跑。被苏清华把这关系点破之后,他现在就不太怕撞见熟人了,也不怕那些半熟不熟的人在背后指指划划,反正人尽皆知的事情,反正虞台长本人也不太在意。
刑鸣在山明水秀的别墅区转悠两圈,又回虞宅冲了个澡。老林有他家的钥匙,替他取了些衣物过来,就由菲比收在主卧里。
刑鸣赤条条、湿漉漉地从浴室出来,束上睡袍,推门走进主卧。他看见丝绒大床齐齐整整,虞台长像是一夜未归。
既然来了,就不这么急着走,刑鸣走向窗边,向外眺视。天气愈发热了,环绕别墅的一些景观树种各争其艳,观花的就死命开花,观叶的就可劲放绿,树高层次不齐,远看层层叠叠的,似披红戴绿,特别好看。赏花不忘栽花人,刑鸣望见陶红彬。
陶红彬是个老实人,没人盯着也辛勤忙碌。刑鸣有阵子没来这地方了,总想着问问他家里情况,再问问老崔和他儿子崔皓飞,尤其是儿子,也不知道那恼人的肝病治没治好。
刑鸣正一通胡乱惦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在看什么?”
刑鸣回头,见虞仲夜自门外进来,也不知怎么就往后退了一步。
以前只是有些怀疑的苗头,很多东西都没往深里想,如今大火燎原了,他突然心里一惊。
连老陈都知道他爸的事情,虞仲夜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真与洪万良和盛域有关,虞仲夜为什么还把自己留在身边?又为什么说了那声喜欢?
刑鸣不自觉地用手摸着脖子,想起虞仲夜性爱时总爱死死勒着他,心有余悸。
他还记得《赵氏孤儿》电影里的权臣屠岸贾,在得悉赵孤真实身份之后也曾想杀他以绝后患,只是囿于那一点点养父子的感情,最后手软了。
这个念头发乎电光火石一刹那,但马上把他自己吓着了。
虞仲夜勾了勾嘴角:“想什么这么出神?这就吓着了?”
刑鸣强作镇定,微仰起脸,看着虞仲夜的眼睛问:“今天干什么?”
虞仲夜走近他,抬手轻搂他的腰:“骑马。”
那回暴雨天气虞台长本来说要去爬山,结果山没爬成,反倒一整天都“爬”在了他的身上。刑鸣对这类淫佚的字眼很敏感,再说虞台长的嗓音一直是很浑的,不是那种浊里浊气的浑,而是一种发乎天然的引诱。
刑鸣哦一声,开始动手去解虞仲夜的衬衣扣子。
虞仲夜眼睛一睁,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孔竟微微露出吃惊之意,然后他果断地抬起手,将刑鸣忙于解扣子的手摁在自己半.裸的胸口,笑着说:“只是骑马。”
刑鸣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脸刷一下就红了。
一路上都扭着脸看窗外风景,不说话。虞仲夜与开车的老林偶尔闲聊两句,也不理他。
马术山庄建在郊外河畔,占地5000亩,有山有水还有青青草地,空气沁人心脾,风景特别秀丽。
虞仲夜在这里遇见了熟人,对方一见刑鸣就双眼放射出意味深长的光来,这张脸他是认得的,《明珠连线》《东方视界》两档栏目轮流捧,明珠台风头正劲的年轻主播。
“虞叔,这是带台里小朋友出来玩玩?”这人笑容诡秘,眼神奇异,心道看似道貌岸然的虞台长原来好的是这口,嘴上还得装模作样地客气。
玩玩?眼前男人既矮且挫,谢顶的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得刑鸣眼睛都不舒服起来,又碍着面子不能掉头走人。
虞仲夜似乎看出了他的脾气,抬手在他背后轻拍一下,让一位英俊骑师带着他去马房选马。
骑师带着刑鸣走往马房,边走边客套地闲聊。多数时间里刑鸣负责聆听,对方负责说话,但这人五句话里三句不离虞台长,一嘴抒情兼议论的褒义词,显是极有好感。骑师叫Harold,看长相不是平顺那一挂的,隆鼻深目,一头微卷中长发,相当惹眼。刑鸣与那骑师并排而行,忍不住便多瞥了人家一眼,问了一句,果然,中英混血。
虞台长身边从来不缺美人环伺,偏偏他越冷淡挑剔,还越招美人们青睐。
想到虞宅里那张空了两天的大床,刑鸣忽嫌菲比的早餐太过丰盛油腻,撑得他胃里有点反酸。
十来分钟的路程来到马房,马房采光极佳,不愧是受国际马术专家认可的马术俱乐部,又干净又亮堂。
刑鸣相马完全是外行,虽然也听过“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的相马民谚,但在宽敞的马房里东看西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千马一面,挑不出来。
也就一匹马看着特别神骏,脸瘦颈高,修长强壮,尤其皮毛太亮了,电视里那些洗发水广告也难见这样的光亮,让人摸都不敢,深怕一摸一手乌黑的油。
刑鸣以貌取马,对Harold说:“就这匹吧。”
Harold礼貌地摇了摇头,对他温柔一笑:“这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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