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就拿去。
向小波勃然大怒,跟上蹿下跳的猴似的,开始口无遮拦:“这年头电视台不搞政审,不搞连坐?就你那家庭背景居然也能当主播?你要今儿不给我钱,信不信我把你爸那点破事儿、还有你跟我那点破事儿全捅到你们敌对台去?!”
护士们一拥而入,护工们也藏在门外偷听热闹。向小波要钱不要脸,扯着嗓门大喊大叫,刑鸣态度轻蔑又强硬,就是一个子儿都不愿意掏。
“你能不能闭嘴——”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像他这样的急症心肌炎患者切记情绪激动。刑鸣自己也知道,刚刚吼出一声,便觉呼吸不畅,胸口跟遭了一记重锤似的疼了起来。
向小波却突然闭嘴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里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刑鸣也不知道。
气场太强了,像被强光晃了眼。向小波虽双商常年欠费,但独有一点能耐,能识人,还识得很准,只是一眼,他就认定这个男人身份不一般。
向小波问:“这位看着……好像是领导?”
虞仲夜微微颔首:“我是明珠台台长。”
掂量了一下这位一把手的行政级别,向小波的心思瞬间活了,继续问:“我弟弟节假日的时候倒在工作岗位上,算不算工伤?”
虞仲夜微笑:“算。”
向小波借杆上爬,无赖相十足:“那我们做家属的能不能得到补偿?”
“劳动局有工伤鉴定标准,台里也有相应的赔偿措施。”虞仲夜不看他,却只看着刑鸣,“但出于我个人的歉意,可以给你一点补偿。”
虞仲夜让向小波去找自己的司机老林,向小波颠儿颠儿地出去以后,就没再回来碍眼了。一场大戏没看着,群众们都散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虞仲夜问刑鸣:“你继父的儿子?”
刑鸣点头:“人渣。”
虞仲夜又问:“你说过自己少不更事,也是跟他?”
事已至此,想着方才的话虞仲夜该是都听见了,刑鸣狡赖不得,再次点头:“嗯。”
虞仲夜眯了眼睛,虽不说话,但瞳孔里透出寒意,像那类凶残的掠食者。
“我家的情形有点复杂……算了。”刑鸣不想承对方的情,但眼下胸闷气短,实在没精神就那些都发了馊的过往还嘴,只说,“这钱,我还。”
虞仲夜看了刑鸣一眼,倒难得顺着他那点死撑着的骨气,也不强施于人:“还得上就还吧,还不上也不急。”
刑鸣仔细想了想,还真还不上。虚荣是他骨头里的虫,一直啃咬了他十来年。市中心租着两室一厅,开名车,穿名牌,光手工含量极高的意版或英版西装就好几件,什么羊毛的,真丝的,羊毛真丝混纺的,使得他每每出现在镜头前都艳光四射,像只孔雀。
刑鸣低下头,闷闷不乐好一会儿,努力劝说自己心安理得,然后扶着床沿爬起来。方才被向小波没轻没重地闹了这么一下,这会儿气有点提不上来,胸腔里头还有怪声,像捶了一通鼓后留下的杂音。
虞仲夜问他,上哪儿。
刑鸣回答,厕所。自己摘了吊瓶,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往卫生间方向移动。过程中他极力避开与虞仲夜的目光接触。他很讨厌这个男人眼中这样的自己,颓丧又失败,虚弱又无能,精气神全没了,哪里还像孔雀,分明像条落水狗。
高干病房的卫生间也比别处的干净,亮堂,盥洗台上摆着盆花,就连马桶都散发出佛手柑一类的香薰味道。刑鸣很艰难地把自己挪到马桶前头,还没摸出家伙就站不住了。心窍一阵阵发冷,他垂着头,一层细密的冷汗浮在额头上,突然,身后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一副宽阔的胸膛成了他的倚靠。
虞仲夜的另一只手伸进刑鸣的病号裤,替他把枪掏了出来,托扶着。
温热带茧的掌心摩挲过滑腻的茎身,刑鸣一个激灵,只觉铃口微微发烫,原本的尿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回去大半。
他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尴尬得无所适从。
虞仲夜的下巴抵着他的脖子,嘴唇贴着他滚烫的耳朵,笑道:“怎么,小解都不会了?”
这么好听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点点烟嗓的浑厚。罢了。这个男人面前他闯过大祸,出过大糗,已经触底了,又何必再拘泥于所余无几的一点脸面。须知脸面这种东西,除了作茧自缚,根本没别的意义。刑鸣把自己完全卸进虞仲夜的怀抱里。舒坦了。
待尿液排尽,虞仲夜拧开笼头洗了洗手,将刑鸣横抱起来,又送回病床上。
刑鸣后脑勺落在枕头上,一眼不眨地看着虞仲夜,看他替自己盖上被子,把吊瓶又挂回吊瓶钩上。
护士们不敢在高干外宾病房专区嬉闹,十几层楼高的窗外也没有鸟声与风声,屋里屋外都特别安静。虞仲夜的手搁在刑鸣头顶,抚摸过他微微带烧的额头,又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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