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自己的死亡是有所感知的。
    在某一个午后，他坐到了庭院中的座椅上，回忆着至今为止的人生。
    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明显地伫立于其中，虽已过多年，但仍旧清晰如昨日。
    如果……
    他念着这两个字，然后在某一刻，任由眼皮垂下，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阳光照过他的身影，仿佛他只是在进行一个普通的午睡，只是再也不会醒来而已。
    ·
    “嗡——”
    “嗡——”
    叶辰缓慢地睁开了眼，他拿出手机，按掉了上面的闹钟，这是他睡前定的，防止他睡过了，以至于耽误了第二天的行程。
    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的体验不是很好，他扶着僵硬的脖颈，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他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厨房给自己弄了一些吃的。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沙滩上鲜有人在。
    吃完饭的叶辰走去海滩边散着步，然后他停在了某处地方。
    他转过身正对着大海，海风拂过他的脸颊，蔚蓝的海面与洁白的云朵映在他的眼中。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而后掏出手机，从联系人中找到了熟悉的名字后拨了出去。
    铃声响起的第一刻，电话就被接通。
    他将手机靠在耳边，“顾瑾，”他叫着对方的名字，得到了一声回应后，说出了从醒来就萦绕在心头的话语，“我好想你。”
    他摩挲着手机温中带凉的边缘，“好想见你。”
    想见到对我微笑的你。
    想见到叫我名字的你。
    想见到与我亲密的你。
    ……
    想见到爱着我的你。
    手机的对面传来声音，“叶辰……，你现在在哪？”
    叶辰眼神温柔，眼里是一片湛蓝晴空，“我在B市，世纪海这里。”
    顾瑾：“呆在那别动，等我。”
    叶辰握紧手机，低低地笑出声，“好的，等你。”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叶辰回去后整理了一下今天的会议所需要的信息, 整理完后他就把电脑合上，坐在沙发上等着顾瑾的到来。
    手表上的指针一圈一圈地做着圆周运动，当指针指到10的时候,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叶辰走到门前将门拉开，看到顾瑾的那一瞬间, 他感觉胸中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他嗓子微哑，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对面的人几步上前，然后猛地抱住了他。
    顾瑾紧紧地揽住叶辰的腰，仿佛他长久地徘徊于沙漠之中, 在此刻终于见到了水源。
    他将头埋进对方的颈间, 深深地吸了一口，熟悉的冷香霎时间弥漫在他的鼻间。
    这几天来一直罩在他心脏上层的黑雾这才消散了一些。
    终于, 终于，终于。
    再次拥抱到你了。
    叶辰第一天不在的时候, 他勉强还能抑制住想念的心情。
    叶辰第二天不在的时候, 他胳膊颤抖的次数明显增加。
    叶辰第三天不在的时候，他白天逼自己去干一些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但都收效甚微。晚上也睡不着, 干脆去山道上飙了一整晚车。
    叶辰第四天不在的时候, 他想对方想到发狂。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对一个人的依赖能达到这种程度，但是事实根本容不得他反驳。
    今天就算叶辰不给他打电话，他也决定要来找对方。
    胸中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其中蕴含的情感激烈到快要溢出, 他不想去控制。
    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控制不了。
    他清楚地意识到，有“不好、不健康的东西”缠绕在这满溢的情感中。
    起初, 它们刚刚出现在他的心中，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它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伪装成“正确的、健康的东西”，企图将自己表现得足够无害。
    等他松懈的时候，它们就开始放肆疯长，等他想将它们驱除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它们是“邪恶的”；
    它们是“不对的”；
    它们是“坏掉的”。
    它们“无法驱除”；
    它们“不能改变”；
    它们“根深蒂固”。
    以至于到最后，它们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能怎么办，他不能怎么办。
    因为他已经被彻底侵蚀。
    他眼眸下垂，遮住眼中的隐隐癫狂。
    他伸出手，摩挲着叶辰的唇瓣，对方嘴唇开合，叫了他的名字，“顾瑾。”
    再也忍不住，他狠狠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吻中糅杂了各种情绪，他们像是两只野兽，互相撕咬着，互相侵占着。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喘着气。
    分开后，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吻到一起。
    上衣的扣子不好解，干脆就直接撕开。
    从客厅到卧室的路上，他们的衣服落了一地。
    房间的窗帘被拉上，只有些微的光亮透进卧室。
    “顾瑾，”叶辰喘着气，声音哑得厉害，他啃咬着对方的脖颈，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是他的顾瑾，他的。
    这一点清晰地刻在心上，让他的心脏都忍不住兴奋地颤抖。
    他的手摸到对方的胸前，然后一路向下。
    “叶——！哈……唔！！”顾瑾用手捂住嘴，手紧紧地抓住床单。
    阳光被云层遮盖，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能看到亲密纠缠着的两道人影。
    ·
    洗完澡，将身体清洗干净的两人躺到了床上。
    叶辰搂着顾瑾，摸着对方泛红的眼角，俯下身亲了一下，离开后，他明知故问道：“这几天想我了吗？”
    顾瑾眯起一只眼看着叶辰，嘴唇一开一合，“笨蛋。”嗓子因为使用过度，比刚才更加沙哑。
    他埋入身前人的怀中，声音闷闷的，“下次不许丢下我了。”
    不许丢下我，
    不能丢下我。
    叶辰揉着顾瑾的头发，黑色的发丝干燥蓬松，上面带着洗发水的清新香味。
    “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所以就不想带着你跟我去瞎折腾。”
    顾瑾握住叶辰的胳膊抬起头，“我……”
    叶辰用手指抵住对方说话的嘴唇，接着说了下去，“但我今天做了一个梦。”
    他顿了下，几秒后接着道，“梦中的我和你相遇在错误的时间，然后因为各种事情，我们最终错过了彼此。”
    顾瑾倏地握了下拳，将心中泛起的情绪压下。
    他闭了闭眼，但眼中仍止不住地泛起暗色，“那只是一个梦。”他直直地盯着叶辰，再次重复道，“只是一个梦而已。”
    叶辰轻轻掰开对方紧握的拳头，与之十指相握。他安抚着对方，“嗯，那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