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面上也闪过一丝尴尬。但若是他此刻突然离开,岂不是更加奇怪?他清了清嗓子,干脆地转移了话题,“刚刚怎么了?我在门外听不见你应声,还以为你晕倒了。”
顾采真低头用干爽的布帕子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并没有留意他声音里的不自然。因为上一世对季芹藻的了解,让她完全不担心他会回头偷看。反倒是季芹藻听着她窸窸窣窣毫不打顿的擦拭动作,心里对于她对自己的毫不设防,实在有些想叹气——他们虽是师徒,却也男女有别,她就这么信任他这个师傅吗?
会不会是因为年纪太小,她还顾虑不到这些?季芹藻隐约觉得并非如此。顾采真其实很早慧,性格虽然沉静却并不愚笨,且他观之她平日的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尤其是在男女大防上面,她比一般江湖儿女守得还要严正,不说别的,便是日常与师兄花正骁偶尔交谈几句,她都隔着几尺的距离。当然,更多的时候,正骁与她压根不会交谈。季芹藻忽然想,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会不会太冷清了些,那个叫柯秒的小姑娘倒是个挺热闹又真诚的性格,采真与她多来往也是好的……
耳中留意着顾采真的动静,季芹藻也没发现,自己的思绪竟然发散开去……
不知怎么地,他又忽然想起之前迷魂掌和巫毒交相发作,她处于幻觉中时,那含糊不清的半句话,“……越是温柔的人,就越会骗人……”
温柔的人……是指的他,还是别人?这句话是她在无意间吐露的心声吗?她是有感而发,还是在警醒她自己?
她……见过这样的事情?印象深刻?还是,她……被谁骗过吗?
止不住的心念瞬息万变,季芹藻不过是问完一句话,自己反倒想了这许多,像是把收了顾采真这个徒弟后,这些日子对她疏忽了的关注,全都集中在了此刻。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女弟子了。
再思及她纳戒里那上中下三册堪称制作精良的春宫图册,他不免额角青筋一跳,着实有些头痛,不知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顾采真听到季芹藻的问话,甚至没有停顿手里的动作,只简单回了一句,“刚刚,不舒服。”
“是哪里不适?”季芹藻轻轻皱眉。这孩子实在有些寡言过了头,说起自己的事情也好像在说旁人的一般,看不出来多在意。
少女似乎是将帕子放到了一旁,拿了衣服开始穿,“身体难受。”
“哪里难……”季芹藻一时忧心,未曾细想,问到一半忽然意识到,顾采真含混的回答应该是刻意的,因为她只能这么回答。
迷魂掌这样诱人交合双修的邪法,会让人如何不舒服,又如何难受?何况,其中又掺杂了古怪的巫毒,刚才少女的情况可能很难以启齿。且季芹藻之前亲眼看到少女发作了一回,不光深处幻觉痛苦难当,还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所以她明明是那么沉静内秀的一个人,也会对他做出平日根本不可能有的冒失举动。也许方才她又出现了幻觉也未可知,若是如此,又要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儿家,如何跟他说?
是他思虑不周,问得太唐突了。
季芹藻抿了抿唇,耳尖略有些烫,怕顾采真尴尬,他的声音倒是很平稳,“快穿衣服吧。”他选择略过这个问题,等下待她穿戴整齐,他亲自为她检查一番便是。
顾采真无声地微微勾了勾唇角,知道季芹藻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迷魂掌也好,巫毒也罢,不可能只发作今日这一回,看季芹藻和花正骁的样子,大有一定要帮她治好的架势,那这注定会是她未来一段日子中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事有万一,与其今后的哪天她没扛住伤势和毒性,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譬如像今日她就似乎打了季芹藻……不若,现在先把问题摆在她善解人意的好师傅面前,铺垫这一回,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并且,上一世少女顾采真那样的性格,规规矩矩冷冷清清,好像准备死心塌地在这归元城待一辈子似的。她没法也不愿装太久,索性如今埋下个引子——年纪尚幼心性也未定型的小姑娘,因为饱受伤情的折磨,性情发生变化,这样的理由也很充分,不是吗?
虽然心思缜密不断流转,到底体力跟不上趟,原本擦干身上的水珠已经力竭,顾采真又勉强穿好了亵衣亵裤,紧接着又穿好上衣,等到她还想费力地套上半身襦裙时,裙子刚刚拿到手上就立刻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阵阵发黑。
“唔……”胸口发闷到近乎恶心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低低地喘了一声,连忙伸手撑住浴桶的边缘,这才没倒下去。
自己现在的身体,实在太弱了,她不禁皱了皱眉。上一世花正骁找到她们的时机比今生晚了许多,但因为没有她试探花正骁和收了水魅这两件事情,虽然伤情依旧被耽误了,可她的灵力压根没有亏耗得这么厉害。那时,她回到归元城与季芹藻告了几天假休息,硬生生自己躲在住处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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