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有什么关系,他年纪还小,昨夜又不在家,您万不能信口雌黄,污蔑我孩子的清白。”
越千城不置可否,他淡淡一笑,眉眼微弯道:“我揣测,纵使这个贼人不主动送上门来,你也会将他供出来,对吗?”他长长叹息一声,故意大声向着拥挤的人潮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娘亲的尤其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哪怕赔上自己的自由和生命也无所谓。可,让母亲出来顶罪,自己却躲起来不吭声,如此小人行径,真能称得上男子汉大丈夫吗?”
人潮涌动,围观的百姓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变得安静许多。
那几个官府里的衙役凑过来同越千城搭话,“这位……”想了会儿,不知该怎么称呼他,干脆按照寻常打招呼的方式称呼他,“这位公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他们也糊涂了。
也许要解释很久,越千城在屋内寻了两个板凳,一个推到花涴身边,示意她坐下歇歇,另一个自己坐在身下。
他寻思着靠在椅背上太吊儿郎当了,花涴可能不喜欢,是以他将脊背挺得笔直,颇有几分板正少年的风雅模样,“让我们从头捋一遍。”
越千城将心中的猜想全部道出,“一开始我也以为这是个普通的案件,不过是个醉酒之人意外身亡罢了,没什么值得深究的。但我和花涴遇上了这个不上道的贼人,”他看一眼那个偷顾一念钱袋子的毛贼,“他告诉我们,老孙头并非醉酒身死,他在凌晨时分,亲眼目睹了雯娘用毯子闷死老孙头的可怕场景。”
“你们来看老孙头的尸体,”他撩袍起身,一边呼唤花涴和官兵们,一边朝老孙头仰面朝天的尸体边走去,“老孙头的尸体上有好几处疑点,方才仵作已经说过一个了,他的鼻孔里有许多毯子上的细绒毛,这可以证明他是被人用毯子捂死的。但是你们接着看,”他拨开老孙头包裹严实的衣领子,“他的脖子这儿有个轮廓分明的手掌印,从角度来看,应当是有人骑在他身上,从上面固定住他的脖子时产生的,再从痕迹的深浅来看,手掌印的主人用的力气应当不大,所以他的目的应该不是用手掐死老孙头,而是想固定他的头颅,方便用毯子堵死他的鼻孔和嘴巴,让他无法呼吸。”
“你们再仔细看看,”越千城伸出指头,指着老孙头脖子上的手掌印,“一、二、三、四,人有五指,老孙头脖子上的掌印却只有四指。”
花涴辨认片刻,拧眉道:“果然。”
四个指印十分明显,能辨认出分别属于哪根手指头,仔细看一看,缺少的是中指。
越千城继续道:“之前雯娘在街上哭泣,我闻得旁观的人说,他们家的孩子手有残疾,十根指头凑不全,所以看到这个缺少一指的掌印时我便有所怀疑。再一个,”他偏首望向老孙头死不瞑目的双眼,“按照雯娘所说,她是凌晨时分杀死的老孙头,贼人目睹她害人也是在凌晨。可人死后并未全无表现,你们看,老孙头的双目已经出现轻度浑浊,我方才问过仵作了,他说当死人的双目出现轻度浑浊,便代表这人死了起码四个时辰以上。若他刚死个把时辰,双目并不会浑浊。”
抬起头,他冷静道:“我以前在某本册子上看到过,人死一个时辰,尸斑开始出现,三到四个时辰,用手指挤压尸体上的尸斑,会出现退色的现象,七到八个时辰,尸斑便会转移。老孙头脖子上的尸斑已到了指压退色的阶段,种种迹象说明,他死亡的时间并不是凌晨,而是更早一些,应当在昨夜子时左右。”
凌厉如剑般的眉峰微微上挑,他用几乎可以洞察一切的深邃目光凝望雯娘,“夫人,请你告诉我,既然老孙头死亡的时间是上半夜,你为何要在黎明时分,趁有贼人闯入的时机,再一次佯装杀死他?你究竟想掩盖什么?”
说到底,雯娘是个妇道人家,长期相夫教子,心机没有修炼得太深,被越千城这样摆出证据逼问,她不由得露出慌乱的神色,两根藏在袖子下的食指不停搅拌,只缄口不言。
将越千城的话从头到尾听完,官兵们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件有隐情的案子里还有隐情,他们都着了这个小妇人的道。
围观的百姓们太多了,他们先是判错了案子,接着又认错了凶手,官兵们觉得面子受损,干脆不说话了,干等着那位年轻的公子哥帮他们揪出真凶。
越千城讲话咄咄逼人,语气较为硬气,花涴接过他的话,扮演了较为温和的劝说者,“夫人,让你儿子出来吧,”她放软语调,缓缓规劝雯娘,“不管他行凶的缘由是什么,杀了人终归是要负责任的,纵然他躲的了一时,可也总躲不了一世,官兵们会想方设法将他捉拿归案的。”
雯娘快速地咬一下嘴唇,语气快速而决绝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人是我杀的,你们要抓就抓我。”
场面僵持住了。
官兵们看不下去了,他们耗不起啊,今儿个的天气这么好,街上这么热闹,他们还想去凑凑桃花节的热闹呢。
“得了,”两个官兵作势要带走雯娘,“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便和我们去衙门走一遭吧,花捕快说的好,你儿子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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