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心彻骨。
附近人家屋檐上挂着的铃铛开始发出“当当当”的声音,是他凄厉的叫声震的,还是风儿吹的,这一点无从考据。
花涴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乍一听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叫声,她吓得一激灵,差点儿从马背上翻下来。把冲散的警惕心重新凝聚起来,花涴循着叫声下马,望着地上抱着手哀嚎的陌生人,她反手照着马头上拍了一掌,“完蛋,黑爷,你又把人家踩伤了。”
黑爷是花涴的座驾,陪伴她已有五个年头,是匹过错累累的老马,三天之前它刚踩伤过人。
花涴不知躺在地上这人先前已经受过伤,还以为是惯犯黑爷踩伤了人家,见他伤势不轻,她赶紧凑过去询问道:“这位——”看了看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见是位与她年岁差不多的少年郎,脸被血糊住了,看不太清楚,才继续道:“这位小哥,你还好吧?”
躺在地上的少年郎抱着被马蹄子踩踏的那只手,哼哼道:“不···不好。”
许是以为花涴放松了警惕,躲起来的逃犯倏然从藏身之地现身,足尖往地上轻轻一点,提脚站到房梁顶上,沿着瓦片蹭蹭蹭逃走。
习武之人前胸后背都长着眼睛,见逃犯终于现身了,花涴猛地握住缰绳,快速翻身上马,顺手从兜里摸了两锭银子丢给地上的少年郎,快速道:“抱歉,我有公事在身,耽误不得,这两锭银子先给你,等我忙完公事一定会回来的!”
两锭银子一前一后落在胸口,地上的少年显然怔住了,他没有想到,有一日也会有人用银子打发他。
他这才想起去看骑马撞他的女子是谁。
入目是一袭红色官服,衣裳略微偏大,遮盖住了少女姣好的身形,裙摆绣着浪花翻腾的图案,栩栩如生,似能激起水花似的。腰间系着一截黑白相间的带子,勾勒出腰肢轮廓,那衣带中间坠了枚玉佩,玉佩上有六个扇叶子,他看过一次,所以认得——是六扇门的令牌,出入六扇门得有它才行。
啧,他挑了挑眉毛,不得了不得了,骑马撞他的是六扇门里的人,那里的人得罪不得,反正手没变成脱骨凤爪,他还是忍一忍吧,不与她计较。
把银子收进怀里,他正要开口让骑马的女子离开,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她的面容——是张清丽脱俗的脸,合该做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不该做六扇门的女捕快。
他看她一眼,挪开眼,想到什么,又很快地抬起头再看一眼,突然,他愣住了。
藏在脑海深处多年的那张脸与面前的这张脸完美重合,除却眉宇间的青涩退却不见外,其他五官几乎一模一样,没怎么变化。
花涴见他骤然变了脸色,还以为他嫌钱少,又摸出几锭银子丢给他,转身欲走道:“再给你几锭,我真的有急事儿,办完事我便回来找你。”那两个货郎站在旁边看热闹,没有要走的意思,花涴一边盯着逃犯逃走的方向,一边低声对躺在地上的少年郎道:“我是六扇门的花涴,六扇门的人不会不负责任的,你且等我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花涴的错觉,少年在听到“花涴”两个字的时候勾了勾唇角,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再不追过去逃犯便要跑远了,花涴放弃思索为何在听到她的名字时他会开心地挑起唇角。
脚心使劲蹬住马鞍,她准备先把黑爷丢在这儿,先去追赶逃犯,等把逃犯捆起来之后,再回来找黑爷。
没等她跃身飞起,躺在地上的男子动作麻利地挪到黑爷旁边,伸出手,他拽住花涴的脚,硬生生把她拽了下来。
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什么去办急事,办完了很快就回来,说完这些话以后,她再也没回来。
他不会再上当了。
拽着花涴的脚不让她离开,他不动声色地抠破身上已经干涸的伤口,让鲜红的血液重新渗出来,营造出一种凄凄惨惨的样子,“哎呀,好疼呀~”他故意委屈巴巴道:“手可能是断了,胳膊也让马蹄子踩流血了,是你的马儿踩伤的我,你可不准跑,要送我去医馆才行啊。”
说罢,他用快要不行了的虚弱神情可怜巴巴地盯着花涴看。
脚被他抓住了,花涴又坐回马背上,黑爷晃了晃马蹄子,有些不乐意。她焦急地望着逃犯愈来愈远的身影,试图把脚挣脱出来,“小哥,你快撒手啊,”她焦急道:“我已自报身份,你不用担心我逃走的,我说了会回来,便一定会回来。”
抓住她脚脖子的少年不为所动,显然并不打算撒手。花涴急红了脸,这要是搁在寻常,她早一脚把这人踹飞了,可今儿个是她的马儿撞了人在先,她不能如此粗鲁地对待一个伤患。
她咬了咬嘴唇,眼角余光瞥见那两个卖货郎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好像在替她默哀似的。
可不得替她默哀咋的。
花涴初到凌云城,自是不明白城里的情况,卖货郎整日游走街头吆喝,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对城里的事情再了解不过了。
抓住花涴脚脖子的男子是凌云城城主的儿子,名唤越千城,这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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