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忙忙叨叨的,在宋茯苓眼中,她奶那架势,就像在现代抢火车卧铺似的。
而宋茯苓和钱佩英为什么没挨骂,因为她们身边站着“免死金牌”宋福生。
宋福生又开始给媳妇闺女开小灶道:“我告诉你们哈,那山洞,困了贴边打个盹行,等我让他们搭上帐篷的,你们赶紧搬进帐篷里,铺上咱那防潮垫,到时再踏实的睡,我守着你们。”
“为啥洞里不行?”
“我一进去,就感觉怪怪的,后脊梁骨发凉,寒毛都竖起来了。你瞅那石壁缝隙密不透光还长着苔藓,里头又黑乎乎的,等会儿再躺一排,有点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哪个是你们娘俩,再拽错人,我可不放心。都坚持坚持,田喜发是搭帐篷好手,一会儿就好。”
第三十九章 男人也是人,也胆子小
七户人家的男人们,齐心协力搭庇护所。
当当当、哐哐哐的声音连绵不绝,斧头砍刀齐上,砍结实的树干,得砍掉很多,用来当床。
田喜发又带着几个年轻人往远处走,寻找柔韧性比较强的细小树枝。
因为下面用圆木头搭好大通铺后,上面得有能遮挡的,要是真像之前大伙猜测的那样要下雨,那更马虎不得。
而细小树枝能弯曲,这样就能围在地上支成拱形。
搭建成拱形后,上面可以搭上油布,油布的最外面再铺上树枝树叶或者树皮,既可以防雨,又可以遮人耳目,离远望过去一片绿,不惹人注意,不扎眼。
大伙干的热火朝天,宋福生却频频看向四周。越观察越觉得这原始森林深不可测,太特么吓人了。
用胳膊碰了下田喜发:“姐夫,这么大动静,不能把狼和熊瞎子啥的招来吧?”
他寻思着,别人家没醒,他们再给人家吵醒了,听到动静惹毛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田喜发瞅眼三弟:“没事儿,这山大着哪。老大了,得走个几天几宿。这边又算山脚,没什么吃的也荒,比不得深山里头,它们一般不往这边来。”
宋茯苓就在这时跑了过来,说:“爹,姑父,我看那边有条小溪,水还挺清澈,咱们把帐篷搭那吧,喝水吃饭也方便些。”
宋福生才要答应,田喜发忙摇头道:“不中,离水源太近,流水声干扰咱们耳朵,野兽摸来,啥时候摸来的,咱都听不见。”
宋福生:“……”你不是说狼和熊瞎子不稀罕来这面吗?
“姑父,那咱们找几棵年头多的大树吧,找那样的大树,盖它旁边。树粗实点儿,万一有点什么紧急情况,我们几个小的都能爬上去,树上也能装得下。”
“不中,一般那样的大树是独一个,一旦阴天下雨,下大雨,它可能会被雷击。”
宋福生觉得就不该问,越问心理越紧张,推宋茯苓:“闺女快回去吧,找地儿打个盹。不准四处溜达,也不用你操心,等你眯完一觉,爹指定给你安排妥妥的。”
宋福生安排妥妥的就是拽走他姐夫。
田喜发说,那面那么多活呢,他觉得田喜发真是死心眼,劝人家:
“姐夫,你咋这么实在哪。那是大伙的庇护所,大伙一起干,少你一个也没事儿。
你快着点儿,先帮我选几棵不能被野兽一撞就倒的树,树还不能到挨雷劈的程度。我要在树上搭帐篷,直接让几个孩子在树上住。
要不然我心里不托底。有什么紧急情况,咱们能跑的快,我家茯苓和你家桃花跑不快。”
“就咱俩干?那指定忙不过来。那些人现在忙着搭那个,估计这些人加一起都得干一两个时辰。里正爷还时不时让我指挥。三弟,咱俩吧,往树上搭,恐怕会?”
“你话怎么那么多,姐夫,可别磨叽了。我一人我都干,你教我!”
宋福生从这一刻起,再不偷奸耍滑了。
拿着斧头哐哐哐一顿砍,震得他大拇指虎口疼。热得他汗流浃背,没一会儿衣服就湿哒哒。
他不顾蚊虫咬,脱光膀子了,露出他白皙的身材。
才脱完衣服,就听见一声尖叫声。
七户人家,其中有一家姓王的,王婆子的小儿媳给她相公送水来了。是她叫唤的,还捂住了眼睛。
宋福生累的直喘,用胳膊蹭了下额上的汗,脸上全是黑泥,拧眉瞪那名妇女,心话:
你没嫁人是咋的,没见过你老爷们后背啊?有啥可惊叫的。
这古代老娘们真是,一个个装什么,真能整景。
哎呀卧槽,那嗓门带回音的,吓他一大跳,手都突突了,寻思狼和熊瞎子来了呢。
第四十章 过家家的父母
王婆子小儿媳回到洞里,对王婆子说:“娘,宋老三不是童生嘛,是读书人,他怎么还能?”
王婆子没理会小儿媳话到嘴边说一半留一半,她在忙着哄小孙子睡觉,闻言哧了一声:“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还甚读书人。童生?童生有个屁用,你看他干活,最没用。”
“放屁!”洞里忽然有人大声道。
马老太不干了,她才不管会不会吵醒别人:“你别以为这洞里黑乎乎的,我就猜不到你是谁。是不是你?王婆砸!没俺三儿,你们全家还在炕头等官兵抓呢,咋不把你们都抓走,就多余告诉你们。俺三儿要是没用,你们全家都是捆吧捆把喂猪的货。”
王婆子说:“怎么就我们全家了呢。老马婆子,你嘴上积德吧,我也没说别的,你怎么带全家骂呢。”
“你还想讲究啥,啊?你还说点我儿啥。我积德,我积的够多了,你给我走,这洞是我女婿找的,逃命的消息是我儿告诉的。”
大伙都拦着。说别吵吵了,不累嘛,折腾一宿了,一个个的消消火。你看看给小娃们都吵醒了。
王婆子率先不吭声了,心想:
就你家那情况,在村里以往也就是个普通庄户人家,我家可不一样,咱俩平日里也说不上话。
这要不是逃命,谁和你一道,见谁咬谁,认识你大贵姓。你家要是没出个读书人,大伙都不愿意搭理。
可她刚才也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哪句话说错了?上山,宋家那老三在后面,她几个儿子打前头。做房子,宋老三也不会干,除了嘴能说,读书人屁用没有。
马老太心里也极其不舒服,她就是感觉不平衡。
觉得三儿多余告诉大伙,就她一家走得了呗,那些人爱死不死。
现在没一个人正儿八经对她说声谢谢,不谢谢就算,还背后讲究,多余。
再看看她家那几头骡子,被别人家老牛挤的,多余。
看看这几个孩子贴山洞边睡觉,这要是人没来这么多,这洞里绰绰有余,还挨累盖什么帐篷,现在能都躺下睡觉了,多余。
就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要是村里又能回去了,现在逃出来的这些人就得埋怨她三儿,看着吧,他们那德性,她太了解了,多余。
田喜发的娘劝马老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伙不能那么不讲理。再说救命的事都是积德,你别那样想。”
“以前村里有点啥事儿,谁站出来替我家出头了?这不是瞎好心嘛。”
“现在都什么样了,你就别琢磨以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村里处几十年了。你就嘴硬,你家福生要是没张罗,你也得敲锣打鼓告诉。你这辈子啊,就吃亏在这嘴上了。”
而在奶奶吵架的过程中,宋茯苓已经睡得口水直流。
她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呢,结果左边怀里钱米寿,右手边是堂弟宋金宝,两个小火炉似的男孩挨着她,这个热乎。金宝那小子自从姐姐承诺给他大米饭吃,他就黏上宋茯苓了。
他们仨人裹着外面套着被罩的防潮垫,睡得呼哈呼哈的。
沉浸在梦乡里的宋茯苓,根本不清楚爸妈为了给她在树上盖房子,一眼没合,已经连续盖了三个多小时。她妈妈的手指甲全劈了。
宋福生背树干,钱佩英背树枝树叶。
俩人又凑到田喜发身边,认真学习怎么用藤曼捆绑木头。没办法,麻绳是有限的。
“她爹,嗳呦,你慢着点儿。”
宋福生踩秃噜了,从树上滑了下来。呸呸两口,对着手心吐口吐沫,又噌噌噌往上爬。
钱佩英仰头和他说话:“你爬树都费劲,你确定咱家茯苓能爬上去吗?是不是太高了。”
宋福生顺脸往下淌黑汗,骑坐在树上:“我觉得她能行。”往远处望了望,大山上一片绿意盎然,深吸口气全是青草的味道,忽然一笑:
“嗳?媳妇,其实换个心境,你想想也挺好。咱俩不是给闺女买房,是给她在树上盖木屋子,一草一木全是咱自己搭的,是不是也挺有意思?”
钱佩英也笑了下:“要是能回去吧,偶尔这样是挺好。可要是回不去了,唉,算了,不敢想,干活吧。”
宋福生振奋精神:“对,干活!先不管别的,让闺女一睡醒,先送她个惊喜。”
夫妻俩又是一顿争分夺秒的忙碌。
这中间,田喜发过来帮忙,老高家的二儿子高铁头也过来帮忙。高铁头听说桃花也可能借茯苓光住进去,他干活更卖力了。
小溪边,钱佩英踩在石头上,也不管有没有人能瞧到了,卷起裤脚洗脚,洗腿,洗脸,洗胳膊。
宋福生站她旁边,光膀子捧水洗,他都恨不得拿个盆,从头上哗啦啦一桶浇下去。
俩人听着山里的流水声洗唰唰,宋福生可怜巴巴说:“媳妇啊,我现在是真想喝冰镇啤酒,心口热。累的,热的。”
“你进去取吧,我给你打掩护。咱家冰箱里有,北阳台也有两箱,那不是要过年嘛,我买挺多,寻思招待串门的。你喝,够用。”
“你要啥不?”
“我不要。”
宋福生四处看了眼,突然一把拽住钱佩英,对着钱佩英脸蛋就亲了一口。他感动,媳妇哪是不想要吃喝,是舍不得,却让他喝啤酒。
一罐冰冰凉的啤酒,宋福生做贼一样拿了出来,当稀罕物似的放在自己和钱佩英耳边:“我给它起开,你听,带汽的声,是不是老想念了。”
嘭的一声,起开了,钱佩英一脸舍不得急道:“快点儿,冒沫子了,要白瞎了,快紧着吸两口。”
宋福生把沫子吸没了,把罐啤递到钱佩英嘴边:“喝。”
在现代,钱佩英恨不得滴酒不沾,一年也不喝一口酒。但是到了这里,此时她捧住宋福生的手,借着宋福生喂给她的啤酒,咕咚咕咚一气喝了几大口。打个嗝,十分满足道:“碳酸的真好,这要是冰镇可乐就更好了。”
宋福生笑得痴痴的:“家有,我寻思给闺女留着就没拿,咱俩对付喝啤酒吧。”
最后那点酒味儿,宋福生往里面兑了点水,仰头干了。别说酒一滴舍不得剩下,就是空拉罐也舍不得扔。
钱佩英往空罐里放了几个石头,捆了个绳。她献宝一样晃荡易拉罐道:“她爹,你看,到时候栓上,闺女在树上想要什么叫咱们,到时候一晃荡它,哐当哐当响,不用喊了。”
第四十一章 不停解锁新技能
睡觉的全醒了。
马老太打心眼里觉得,假如宋茯苓能是个小子该多好,那她更得疼成宝。
因为小孙女确实招人疼。
看看,这就是差别。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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