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玦独自一人走进小店时,贺定西已经等候多时。
“来啦?”贺定西见宁玦撩开碎花帘子进来,招呼道:“过来坐。”
宁玦放下厚重的门帘,纳闷地打量了一圈这个小隔间,来到桌前问:“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有我这个实力小生作陪,您还不够有面子吗?”贺定西站起身,熟练地将桌上的杯盘碗筷全部放进一个不锈钢的盆里涮了涮,一顶大帽子随即就扣了过来:“宁玦老师好大的排场。”
宁玦注意到桌上摆了几杯没见过的饮料,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小吃,显然不是这家小店供应的东西。
于是他开口问贺定西:“这些是什么?”
“我刚刚去排队买的。”贺定西剥开一只塑料袋推到宁玦面前:“都是当地比较著名的小吃,尝尝。”
贺定西在小摊儿前和大姨大妈们一起排队,这个画面在宁玦看来有些难以想象。这时老板娘端着一个烧得滚烫的铜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利索地将铜锅往桌上一放,扯着嗓门和贺定西闲聊了两句,又风一般地进了后厨。
“你和老板娘是老相识?”宁玦脱下外套挂在一旁,来到桌前坐定。
贺定西没有回答宁玦的问题,而是说道:“我的青春期来得比较晚,大三那年才开始叛逆。”说着,他将桌上一盘堆得满满当当的羊蝎子倒进冒着热气的铜锅里,用公筷搅了搅:“那年我推了早就签好的电视剧,自己一个人四处溜达了三个月,让经纪公司赔了不少钱。”
宁玦垂眸盯着贺定西手上的动作,笑道:“你当那年是有多糊,一路上没人认出你来?”
“我可没这么大的脸。”贺定西瞄了宁玦一眼,又往锅里加了几片白萝卜:“再说到了这西北边陲,谁还知道你是谁。”
宁玦听完,饶有兴致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想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贺定西将一块涮好的羊肉片夹到宁玦碗里:“于是我白天坐公交车去石窟写生,每天晚上就来老板娘的店里帮忙。”
“没想到你以前还挺浪漫。”宁玦毫不客气地吃了一口贺定西烫好的羊肉,这羊肉味道鲜甜,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不过老板娘至今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贺定西单手开了两瓶当地特有的啤酒摆在桌上,接着说道:“以为我只是去大城市打工了。”
宁玦拿起瓶子和贺定西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仰头喝了一口,问:“那段时间算是你的低潮期吗?”
“当然不算。”贺定西用筷子从袋子里夹出一颗泡耳油糕放到宁玦面前的碗里,道:“我真正低潮的时候,每天只能在微博上和粉丝聊天渡日。”
听到贺定西这么说,宁玦微微抿了抿嘴角,脸上的表情掩在氤氲的水汽中有些模糊不清:“真看不出来,后来呢?”
“后来呀。”贺定西有些自嘲地说道:“后来那个粉丝转手就把我们聊天的内容卖给了营销号。”
那个时候的贺定西入行多年,早已不会对谁推心置腹。也许是那个粉丝在恰好的时机出现,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莫名地就换取了贺定西的信任。
这份信任来源于何处,贺定西自己也说不清楚,直到后来他看见自己的聊天记录在全网各个平台上推送。
桌子中央的火锅“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宁玦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不再多问,继而夹起碗里的油糕,低头咬了一口。
这个糕点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是入口酥脆,甜而不腻。
贺定西见宁玦喜欢吃,忍不住又夹了一颗放进他的碗里,随口说道:“你出道即红,一路顺风顺水,想必没有体会过人生低谷。”
宁玦手上动作一顿,这才抬起头来:“当然有。”
贺定西一时间有些好奇,但又不好刺探别人的隐私,于是避重就轻道:“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呀。”宁玦放下筷子,笑着对贺定西说道:“大概是靠追星吧。”
“哦?”贺定西一时间有些好奇:“追的是谁?”
宁玦说:“你猜猜?”
贺定西接连说几个人名,都没有猜到正确答案,反而扯到了一些圈内的趣闻,两人自然就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也许是宁玦自觉吃人嘴短,又或许是今晚的氛围太过平和。贺定西和宁玦两个人相处得十分融洽,谁都没有带头搓火。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也不急着走,老板娘将卷帘门拉下一半,早早就打了烊,三个人坐在大厅里就着嘈杂的电视声聊了半宿的天。
待两人从小饭馆里出来,已过晚上十一点。
宁玦是小叶开车送来的,贺定西的车倒是停在店门口。只是他难得喝了些酒不能开车,于是两人干脆趁着夜色,一路溜溜达达地走回酒店。
西北小城民风淳朴,昏黄的灯光下谁也不认识谁,一路上走来清净得很。
走到一半的时候,贺定西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问宁玦道:“听说你们公司今天连发了三篇声明?”
初春的深夜还是有一些凉意,宁玦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公司发过的声明,可以从这里一路排到横店。”
贺定西目视前方问:“好歹同事一场,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不限时营业 完结+番外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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