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定西垂眼看着怀中的那对自发热护膝,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他扬眉看向宁玦道:“您大晚上来,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宁玦将手中的剧本往茶几上一摊:“有求于人之前自然要先聊表一下心意。”
贺定西的目光被桌面上那本破烂剧本吸引,剧本上用各色荧光笔做了记号,空白处还密密麻麻地记了不少笔记,仔细一看,居然还写了人物小传。
可见宁玦平时没少做功课。
贺定西拖过一张单椅在宁玦对面坐下,垂眼翻看着手中的剧本,边翻边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敬业。”
“钱难赚呀。”宁玦没骨头似地往椅背上一倒,仰头看着天花板。贺定西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烘得他有些懒洋洋的:“这段戏太难了,贺老师您给我讲讲呗。”
“你真是太高看我了。”贺定西被宁玦的不客气气笑了,他其实还没有完整地看过一遍剧本,连台词都是开拍前一天才开始背的。他草草将宁玦的剧本翻了一遍,笑道:“也不怕被我带沟里。”
“您就别自谦了。”宁玦依旧保持着没骨头似的姿势,说:“你这行为就好比考试前总说自己没复习的优等生。”
贺定西本不想管这个闲事,但宁玦现场掉链子,意味着他也要跟着受苦。于是他卷起剧本轻轻拍了拍宁玦的膝盖,说道:“坐没坐相,要听就坐好。”
霍强强的这部电影名叫《悬印》,是由编剧季冰执笔。主要说的是燕齐皇帝上位之初,摄政王陆安平外攘夷狄,内修法度,却遭小皇帝百般忌惮的故事。整部电影重在表现年轻的摄政王如何在风雨凋零中扛起江山,小皇帝的这个角色只是摄政王传奇人生的一块绊脚石,一根搅屎棍。
贺定西和宁玦今天演的这一场,就是陆安平刚刚平定内乱班师回朝,被皇帝在众臣面前当众折辱的一幕。
“所以如果你只表现出启旻的猜忌多疑,喜怒无常,就会显得这个人物形象单薄,缺乏动机。”
暖黄的灯光下,贺定西细细和宁玦说着剧本的内容,那态度比自己揣摩人物的时候还认真。贺定西虽然没有做什么功课,但确实不妨碍他对人物的理解。
贺定西的声音很有磁性,娓娓道来的时候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溺其中:“启旻对皇叔除了的猜忌,其实对他还有依赖,憧憬,甚至还有仰慕。你想啊,燕齐皇室人丁稀薄,叔侄俩说白了就是相依为命。皇叔总是说能保他永世长安,但启旻手中的权利让他不敢相信。”
贺定西顿了顿,问宁玦:“现在你要动手铲除这样一个人,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宁玦顺着贺定西的思路道:“矛盾,不忍,舍不得,但又非做不可。”
“对。”贺定西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情绪,再加上启旻是一个内敛的人,所以不大好把握,要从细微之处入手。”贺定西端起桌上冷了的水走向小吧台:“你好好体会一下,我们从头再来走一遍。”
贺定西带杯子重新回到沙发前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宁玦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发现是一条最新来信,信息上写着两个字:“想你。”
贺定西若无其事地在宁玦对面坐下,拿起手机开始回复信息。宁玦收回视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研读剧本。
一时间空气中只有贺定西敲击键盘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宁玦突然问道:“女朋友?”
贺定西将手机放到一边,没有回答。
“在一起多久了?”宁玦随口问道,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页:“你不是对可然姐痴心不悔吗?”
以宁玦的立场问这些话有些过界,贺定西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抬头看了一眼宁玦。
宁玦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兀自沉默了下来。
两人现在是合作伙伴,随时也会成为对手,况且还有“情敌”这个隐藏身份。
人与人交往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气氛有些尴尬,宁玦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一边说喜欢可然姐,一边身边又花花草草不断,怪不得苦恋多年未果。”
贺定西觉得宁玦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放下手机,决定和他敞开天窗说亮话。
“我是喜欢可然没错,但我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并没有强求她一定要和我怎么样,也不需要她给我什么回应。”说着,贺定西看向宁玦:“我不能和她怎么样,还不能让我和别人怎么样?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对我太苛刻了点?”
宁玦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强词夺理,可然姐看不上你就看不上你吧,还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
“再说,你的尾巴又干净到哪里去。”宁玦的光辉事迹八卦绯闻,贺定西以前不清楚,近期可是特地去了解了一些。这位人气偶像的桃色新闻可不比他少,光是剧组里和他眉来眼去的就有好几位。
于是贺定西气定神闲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可然不会喜欢年纪比他小太多的小男孩。”
贺定西眼下不好把话说得太死,因为他自己的年纪也比肖可然小上三四岁。
宁玦翻过一页剧本,一时口快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那她更不可能喜欢身边莺莺燕燕环绕的浪荡子。”
不限时营业 完结+番外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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