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死寂。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许久，秦夜忽然抬起手，命运出现在手中。按着离开的时候徐阳逸告诉他的方法，凌空书写了几个字。紧接着，他面前的虚空波动起来。
    他有三次询问第二任阎王的机会。
    紧接着，一条肥硕的哈士奇虚影出现在虚空中。
    “汪汪！洋芋，这是什么鬼？可以吃吗？”
    还不等它说完，就被一脚踢开。徐阳逸霸总脸出现在光幕中：“何事？”
    秦夜将韩国的情况说了一遍，沉声道：“我想问，如果最后以鬼证神斩杀灵异的不是刘裕，而是我，结果会怎么样？”
    徐阳逸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的目光，微笑道：“从此，韩国地府再无建国机会。而且，如此庞大的信仰，会让你立地府君。你的名字，会以遗物，文物的方式在韩国出土……”
    秦夜心里有点膈应：“那……我就变成韩国的了？”
    他们绝壁会说地府传说是韩国发明的啊！
    等等，指不定中元寒衣清明都要被他们申遗啊！
    “这不重要。”徐阳逸直视着他的目光：“不过你要想好，一旦你决定要做。危险极大，而且等于彻底和刘裕决裂，绝无收复他的可能。”
    “执行死神剧本的，必定是阿图鲁的亲信。你身上虽然带着命运和桃花灯，但毕竟只是阴器。对方不是杀不了你，而是看愿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简单的说……”
    他顿了顿：“看俄罗斯地府的选择。”
    秦夜皱了皱眉头。
    他已经在俄罗斯地府阴差面前露过脸，对方必定会警惕。真的要做……前路危机四伏。
    “能给个定心丸吗？”想了半天，怂怂地从心了。
    徐阳逸想了想：“其实，俄罗斯地府已经做出了选择。”
    “怎么说？”
    “你分析的没错，刘裕兴奋过头了。立国，成为一国地府之主的野望烧红了他的大脑。他竟然在死神剧本没有结束之前，给我们发出了邀请函。”
    “死神剧本……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步，以鬼证神，历史上被截胡的不是没有。他太过兴奋，按照外交流程，确实应该提前一个月通知，却不知道，这制造出了一个致命的时间差。”
    “这不怪他，他不是死神，根本不知道死神职能。但是你想过没有……”徐阳逸笑的神秘：“沙皇……没有阻止他。”
    秦夜目光霍然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刘裕背后是阿图鲁，你不用怀疑，我的判断不会出错。他发邀请函这种大事必定会通知沙皇，但是……对方可是真正的死神啊，而且是一流地府的死神。却没有告诉他这样做非常危险……”
    秦夜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对方：“这么说……阿图鲁借助刘裕的线找华国，是大事？他舍不得和华国翻脸？”
    “是一石二鸟。”徐阳逸的经验比秦夜丰富了太多，丝丝入扣地说道：“刘裕成功，则汉阳归属易位。我保证当华国结界崩溃的时候，你拿不回来。半岛位于三大地府交界，地势何等险要？沙皇能吞下去必定不会推辞。”
    “他开府不成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截胡了他。最后代替他斩杀了沙皇布置下来的所有灵异，成为这个神灵剧本的句号。成为韩国的太阳。而沙皇则讨好了华国地府。为自己真正要找你的事埋下伏笔。”
    “进退都不吃亏，兄弟，学着点，能活下来的地府，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秦夜仔细地听着，许久才点了点头，挥手之间，光幕烟消云散。
    经验的差距。
    对方在阎王的位置上坐了千年，和全球地府博弈了太久，经验确实比自己丰富得多。
    “不过……你也没有看到一点啊……”他微笑着负手踱步：“如果俄罗斯地府，那位伟大的沙皇阿图鲁抱着可进可退的想法，想一石二鸟，那么……他的阻挡力度绝对不会太大！”
    “不……他最好的做法，如果我是他，我会在十月初告诉刘裕：本王刚接到消息，你居然把开府的消息提前说出去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抬头看着天花板：“本王很不满意云云，紧接着告诉他，你这样很危险巴拉巴拉，最后……”
    他微微一笑。
    不倾城。
    “让刘裕自己来防备可能来到的危险。并且‘顺带一提’，华国阴差到了，而且杀了三号。”
    “这才是进退有据……不过，区区汉阳地府，也挡得住我？”
    不是我秦某人看不起谁……
    整个韩国地府，都是辣鸡！
    命运，桃花灯，刘裕还以为自己是去年底那个封疆大吏？
    “大人，怎么办？”织田信忠兴奋地说道。
    死神的剧本……居然有截胡的机会！只能说，国际局势风谲云诡，迷人双眼。
    只有最敏锐的狼，才能在阴司的世界混下去。
    一想到能参与这种战斗，他就兴奋地不能自已。同时，也对日后收复日本有了充足的信心！
    “顶尖地府的实力和底蕴，果然不是普通地府可比……可笑啊……德川家康等人还以伊邪那美为尊。可知华国地府哪怕现在这种剧变的节点，也没把你们放在心上……”
    “他们的目光，只在属于自己曾经的位置，那个至高无上的第一地府上面……对手是希腊，埃及地府……是阿鲁比斯，塔纳托斯，湿婆……哪里有黄泉比良坂的事？”
    秦夜不知道他的想法，但能感觉到他的兴奋。沉吟片刻道：“简单……”
    “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俄罗斯地府的想法，刚才的推论只是推论，不实践永远成不了真理。”
    “如果俄罗斯地府铁了心保刘裕。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一位正牌死神的手下拔得头筹，至于他到底怎么想的……”
    他笑了：“试一试就知道了。”
    “金泰姬的速度也太慢了点吧……”
    话音未落，25层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如同约好的那样。
    是金泰姬。
    “秦先生。已经查到了。”得到秦夜的允许后，她亲自走了上来，恭敬地站在秦夜面前：“缪柯夫，如意岛纯福音教堂神职人员。具体说是普通的清洁人员，虔诚的天主教徒，未婚。无子女。无任何嗜好。无任何好友。”
    二号的真名！
    死神剧本的第二位执行者！
    “汝矣岛位于首尔汉江上，现属首尔特别市永登浦区。于1924年在岛上兴建了首尔的首座军用机场，于1971年搬迁。现在是首尔地价最高的几个地区之一……您看，还有需要的吗？”
    不等秦夜说话，金泰姬已躬身道：“车票随时可以定，随时可以走，您吩咐就是。”
    秦夜点了点头。
    沙皇的真实想法……看二号身边有多少保护力量，就一清二楚！
    圣德高中的那位阴差见过秦夜，如果沙皇真的要保刘裕，这条线索就得断在二号这里。他也只能“学习”死神执笔是怎么做的。
    但如果二号这里没有多少保护……那，十月，韩国阴间就真的热闹了……
    压抑住狂跳的心脏，他忽然道：“李贞淑有下落了吗？”
    几年前的世越号，他想当面问个清楚。
    “没有……”金泰姬的声音低了一些，抿着嘴唇道：“李小姐……情况特殊，她苏醒之前是没有记忆的，她也不会把身份证带在身上……而头痛的是，大部分的警局，是没有资格查询她信息的……”
    “不带身份证？”秦夜微微皱眉，不过马上释然了。
    这一世李贞淑身份太高了，如果她出现意外，有身份证在身上，立刻会被送到三星。到时候……失去记忆的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一旦不带身份证，她就算出现了意外，也不知道往哪里送。而且，普通警局查不到她，这就形成了一个空白地带。
    很聪明……不愧是活了七百年的人……
    想清楚这一点，秦夜朝着金泰姬说道：“今晚十二点前，我需要到汝矣岛教堂。”
    “明白，我马上去准备。”
    明洞圣堂。
    这里是整个首尔的中心，明洞商业街。
    圣堂内部以拱形走廊、彩色玻璃等为主，展示着空间的美。而且坐落于各个角落的祭台、彩色玻璃、声像等宗教艺术品让它看起来美轮美奂而富有权威感。外侧的彩色玻璃上，刻绘着精雕细琢的圣经和玫瑰经，配以金色条纹装饰，让这座韩国最著名教堂看起来极具威严和宗教色彩。
    在圣堂中心的主祭台下，作为朝拜和供奉圣体的场所。有一个方圆近百米的底下教堂。在建造初期，有九座祭台，但现在只剩下两座。这里供奉着己亥迫害在沙南基殉教的教士，以及三位以“圣”开头的主教。
    它们周围，是一尊尊高至房顶的圣母像。有一个无聊的传说，某一尊圣母像后，有一扇永远不会打开的铁门，它被直接焊进墙里。在门内……是亡者的世界。
    “当它打开的时候，玛利亚会留下血泪……”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神职人员，喃喃地念诵着这个传说，抬起头看向前方。
    就在他面前，有三具石棺。这里面，就是三位前缀为“圣”的主教骨灰。
    他的目光继续游走，直到看到了一尊圣母像上。
    对方眼中……正在淌着血泪！
    随着血泪的流下，整个房间中烛火猛然一晃，紧接着……化为死亡的绿色，一道道阴风不知从何而起，最后，汇聚为一个三米大小的黑色旋涡，两只红色的鬼火骤然闪烁其中。
    明明是韩国最大的圣堂，最重要的心脏地带，却出现了让人汗毛倒竖的灵异！
    “鲁缅采夫大人。”神职人员恭敬地跪下，褪下斗篷。
    他是一位中年男子。
    全身都布满了刀痕，曾经一定深可见骨，现在都留下深深的伤疤。
    “三号的知更鸟消失了。”他轻轻磕了个头：“我是否准时接收她的列车，还请大人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