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地笑了笑,“若换做是我,只怕早就随心爱之人去了,不必等到今日,又来这里招惹旁人。”
薛婉觉得沈淮安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却又拿不准他的意思。
沈淮安说完,站了起来,身上的盔甲碰撞,发出几声脆响,他低头看着薛婉,眼底似有许多话要讲,终究却只化作一声轻叹。
“再过几日,战事将起,薛大小姐保重。”沈淮安抱拳说道,转身离开。
薛婉看着沈淮安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怔了片刻,也跟着叹了口气。
同生共死吗?
曾经,她也是做得到的,但如今,已是万般皆休。
那日过后,正如沈淮安所言,江淮各地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四皇子于扬州设宴,近半数的官员都去了,宴会刚过,远在京城的皇帝便申斥四皇子不合礼数,在宴会上使用超过藩王规格的礼乐。皇上下令,将李政豢养的私兵裁撤一半。
这自然更加挑动李政敏感的神经,三月立春过后,李政终是昭告天下,以清君侧之名反了。
烽火狼烟,锋镝所指,俱是焦土。
很快,局势已不受控制,京中传来消息,授沈淮安平南大将军之衔,统辖东南各省的军队,金陵大营顿时战鼓喧嚣。皇帝下了诏书,认定李政为反贼,下令诛杀。
这场皇位之争,终究是分出了一点胜负来。
大军开拔的前夜,金陵城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没有灭灯,金陵的子弟兵,有父母送儿子的,有妻子送丈夫的,亦有兄长送弟弟,就连向来热闹的秦淮河畔,也奏起了离别的相思之音,平添了一分惆怅。
薛婉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院子里静悄悄的,天边已泛起一丝白色,眼看就是破晓十分了,芷荷和春樱都睡了,只她一人却睡不着呢。
这样的天色对于薛婉来说,实在是十分熟悉的,在薛婉的记忆里,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清晨,边关五年,有半数的时间,沈淮安都是在这样的时辰开拔的。
远处的金陵大营隐约可以听到号角声,幽幽传来,薛婉眺望远处,却也只能看到高高的城墙。
此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树枝被踩断的轻响,她回头,便见沈淮安一身铠甲,站在院子里。
那不是秦淮河畔时,那种轻便的锁子甲,今日沈淮安穿的是重铠,头盔、护心镜、战裙……每走一步,都带着吭哧吭哧的脆响。
沈淮安的脸被头盔挡住,几乎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露着,在夜色中闪着光。
“沈将军果然轻功了得,穿成这样,还能轻而易举进我家的院子。”薛婉讽刺道,“倒不知我是该先骂你登徒浪子,还是夸您一句艺高人胆大。”
沈淮安却弯了眼睛,并不准备与薛婉争执,他眼里柔柔地带着笑意:“本只是想出门前悄悄看你一眼,未料到你也没睡。”
院子里静悄悄的,已是三月,金陵城满城都弥漫着桂花的香气,薛婉的院子里也种了不少,此刻暗香浮动,月色尚还有一点余光,映在沈淮安雪亮的佩剑上。
薛婉不说话。
沈淮安又道:“李政不善用兵,麾下也没有什么可用的将才,此次出征十拿九稳,你不必担心。”
薛婉不禁气结:“沈将军自说自话的本事倒是比谁都强。”
沈淮安看着薛婉着急否认的模样,心里却柔软的仿佛是秦淮河畔的一盏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画舫里传出那些吴侬软语的小调。
他知道,她是担心的,这并不是沈淮安多么狂妄自大,而是因为以薛婉的性子,今日无论是谁出征,她定然都会担心。她就是那样悲天悯人的性子,所以才辗转不得入眠。
即便如此,沈淮安想到,薛婉心底定然是关心她的,也仍然觉得高兴不已。
“我走了。”沈淮安轻声道,“定会凯旋归来。”
说罢,沈淮安转身,准备翻墙离开。
薛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出口。她想,罢了,沈淮安这人祸害遗千年,定然不会有事的。
金陵城消息灵通,战事的进展很快就传了回来。
听说沈淮安率军出击,和四皇子战于长江。四皇子大败而逃。
沈淮安攻陷扬州,四皇子继续南逃,残兵在锦溪集结,两军对峙。
人人都说四皇子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金陵城原本紧张兮兮的氛围也渐渐平和下来,街上都在传,不出一个月,沈将军就会回来了。
芷荷和春樱每日兢兢业业把消息传回来告诉薛婉,薛婉听了只随口道:“小道消息,都是说不得准的。”
春樱和芷荷面面相觑,刚准备再揶揄薛婉几句,却是周舒兰又上门了。
自战事起后,周瑾之便忙的脚不沾地,常不在家,周舒兰偶尔与薛婉说起,薛婉便糊弄周舒兰拿出周家私藏的江淮地形图,跟她讲解大军所在的位置,沈淮安的打法,周瑾之运粮的路线。
薛婉说的头头是道,周舒兰听得津津有味,还时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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