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生气，脸色不好，底下的手却悄悄紧了紧，握住那一点柔软温热。
    韩悯又道：“又或许，你根本不在意这个，你只要一桩过得去的婚事便可，而那人是谁都可以是不是？”
    韩悯其实早就明白这点，那日在御花园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相见且就讨论起了婚事，那时两人皆理智冷静地权衡利弊，如此又何来的感情。
    可当初韩悯可以接受，现如今却接受不了了。
    求生本能再一次超常发挥，顾明珠道：“虽然我当初确实抱着这样的念头，觉得婚事过得去就可以了，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那时候家里上上下下都想着给我找个家世相当的人家，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瞒你说，那次进宫前，我们都不曾想过和皇家结亲，想着低调过了这一关便可。可当我在御花园看见你——”
    顾明珠认认真真地看着韩悯，看得韩悯心跳乱了一拍。
    “然后我就很自私地任性了一把，违背了家人的意愿。”
    “为何？”
    韩悯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干的、涩涩的，一点也不好听。
    顾明珠道：“因为安王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韩悯抿抿唇，他此前就隐约感觉到顾明珠喜欢他的相貌，却没想到她会因此搭上自己的婚事，心里有点失落的同时又有几分庆幸。
    虽不是一见钟情，但见色起意也挺好的，毕竟就像是顾明珠说的那样，满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好看的男子了。
    韩悯又问她：“那我心有所属，你就一点也不在意？”
    028.妻者，齐也。
    顾明珠很诚实地说出实话：“之前我是不在意的，可现在……”
    她看着韩悯，眸光闪闪如星光。
    “安王殿下，我好像变得贪心了。”
    韩悯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变快，喉结滚了滚，韩悯别过眼，轻轻地嗯了一声，于心里说道——
    再贪心点也无妨，因为我也变得贪心了。
    话已至此，这事儿就该翻篇了，但韩悯却还有一点纠结：
    “你可相信我有能力护得住你？”
    顾明珠想也不想地点头：“我自然信你的。”
    顾明珠知他还对她接受太子的礼物选择息事宁人耿耿于怀，她想了想，又说出了一番大实话。
    她当时是没想过韩悯会护着她，但这并不等于顾明珠不相信韩悯的能力，毕竟小说里对韩悯的描写可是聪慧过人、智计卓绝，后期搞起事儿来差点把国家给搞没了，虽然至今为止发生了很多小说里不一样的事情，但对于这点顾明珠却并不怀疑。
    但他有没有能力护着她是一回事，她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却又是另一回事。
    裴怜儿这件事，其实并不算大，她也就是嘴臭了点而且段位还低，和顾明珠之前遇到的争斗都不算什么，顾明珠当场撅了回去还叫她吃了点暗亏，顾明珠觉得如此就足够了，因为事后裴怜儿肯定还要被收拾。
    毕竟，太后给她的禁足令可还没有到期。
    也因此，对于太子的处理，顾明珠就选择了接受，当时是有点憋屈，但人到底是一朝太子，总要给点面子不是。
    韩悯或许会有更好的不用憋屈的做法，可若连这点小事都要别人来帮忙，那顾明珠这两辈子都白活了。
    顾明珠道：“妻者，齐也。安王殿下，你也要相信我，像是这样的小事儿我是自己可以解决的。若事事都需要你，那我也太没有用了，也不配做你的安王妃。”
    韩悯一愣，随即又一次脸热，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他在顾明珠面前总是很容易脸热。韩悯垂下眼眸，轻笑一声：“你说的对，是我想差了。”
    韩悯也难免有几分大男子主义，此前一直认为自己既然将人娶回家就该将人护得严严实实的，却忘了顾明珠并非菟丝花，她有学识有能力，不需要躲在他的羽翼下，反而能和他并肩翱翔。
    就像顾明珠说的那样，
    所幸，他不是食古不化之人，顾明珠点出来他就想明白了。
    但——
    “尽管你不需要，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的。”
    顾明珠和韩悯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狭小的车厢里蔓延开令人的暧昧气氛，直到马车停下两人方才如梦初醒，视线移开的同时双颊都红透了。
    顾明珠更是现在才发现两人的手还握着，心里头后知后觉升起羞涩之意，赶忙松开手藏于身后，轻轻发颤的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