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木星一口承认，用冷冽的眼神盯着李无渊。
    木星打量了李无渊一眼，十分惊讶，只不过这惊讶之色只是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和镇定。
    听到木星的声音，木千雪激动了，原来真的是父亲来了！老弟总算把事情办妥，刚才都错怪他呢！
    木千雪一蹦一跳地跳出沙洞，若不是声音被李无渊封了，她真是很想扯开桑子大喊，父亲，快帮我教训这个小魔头哇！
    看到李无渊的背景，是被绑成粽子的木千雪像蚕虫那样挪动着，样子搞笑极了，木星的嘴角蹶了蹶，额头一滴冷汗，觉得自家女儿实在太不像话了……
    “你该不会是来不及找你父亲，随便找一个人冒名顶替吧？”李无渊生气地朝着木明轩吼。
    木明轩结结巴巴地说：“他……他真的是我的父亲！”
    木星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的一对儿女不但外貌，就连性格都跟自己完全不像呢！别人还不相信自己是他们的父亲。他觉得做一个父亲做成这样，真是挺失败的……
    “好了，小子，你别着急！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父亲，你试一试就知道！”木星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他冷冽地说：“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你如此欺负我的女儿，我是绝不轻饶。”
    这刹那间，木星释放出圣祖的气息，李无渊只觉得灵魂突然被一股可怕的死亡气息笼罩了。
    “哈哈哈！你竟然真的是圣祖！很好！不算你是谁都好，正合我意！来吧！我们痛快地打一场！”面对着可怕的灵魂震慑，李无渊不但不害怕，反而疯狂地颠笑起来，他甚至笑得有些凄凉。
    但风他右手一探，手中就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是天星剑！赵英彦昔日的本命法宝。
    当日在黑魂星最后一战，圣皇将赵英彦的气海震碎之后，抢走了他的天星剑送给李无渊，李无渊便一直随身带着。
    但见李无渊表情凄冷，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恐惧，举起天星剑就一刺向着木星的心脏刺过去！
    天星剑是一件圣器，奈何李无渊只有八重界王神的实力，最多只能使天星剑发挥出圣君的威力，用来对付圣皇尚且一败涂地，又如何能伤得了木星？
    这一战，其实是毫无悬念的。
    木星不闪不避，眼看着天星剑的利刃将至，他伸手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力量就击中李无渊的手背。
    李无渊觉得手背一麻，天星剑就脱手飞出。木星又一指力量击中李无渊的气海，李无渊便瞬间被定住。
    李无渊只觉得脚底下生起一阵刺骨侵魂的寒气，他的一双脚已经结冰了。
    冰冻封住了他的双脚之后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继续往他身上蔓延，很快寒冰就封至他的双膝。
    李无渊感觉到这种寒冰之力，并不是表面的冰封那么简单，是能冰结神的灵魂和生命！
    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接近。
    木星向着被绑成蚕虫的木千雪打了一个响指，解除了她气海的封印和全身的灵丝。
    木千雪终于能说话了，又恢复自由的，她一边活动着被绑酸了的四肢，一边恶狠狠地骂：“父亲，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宰了这个小魔头！这小魔头把我欺负得够惨的了，不但绑我，还摔飞我两次！”
    木星对木千雪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被自己冰封着双脚不能动弹的李无渊，冷笑着问：“小子，临死之前有什么遗言？”
    李无渊整个人变成萎靡不振，眼神中所有战意和轻狂都消失了，甚至还蒙着一层哀伤的雾气，他凄凉地笑了笑，道：
    “你是圣祖，这个宇宙至高无尚的存在，我身上除了那一把天星剑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过即使是天星剑，以你的境界，根本不屑一用吧？唯一能让你感兴趣的，大概是怎么杀我才让你更加解恨了，毕竟我绑架了你的女儿。”
    “对呀！总算你这个小魔头有自知之明。父亲，不如先废了这小魔头的修为吧！”木千雪朝着李无渊幸灾乐祸地做了一个鬼脸。
    木星沉默地听着，用冰冽的眼神盯着李无渊，仿佛要将李无渊的灵魂看穿。
    李无渊望着木星，哀伤地说：“我临死前的愿望，就是请求阁下能帮我好好安葬了沙洞中的人。如果阁下能答应，我随便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杀，莫说废掉我的修为，就算将我煎皮拆骨，我也绝无怨言！”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成全你吧！”木星笑了笑，道：“不过我杀一个人从来就不喜欢用煎皮拆骨这些恶心的方法。”木星每说一个字，李无渊身上的冰冻就向上蔓延几分，很快冰冻已经扩散至他腰间。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被这种寒冰之力冻结，即使是神的灵魂也会破碎的。
    他怆然一笑，自言自语：“师父，师伯，我很想念你们，现在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们了……”
    说完，他就慢慢合起眼睛，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眼角划下一串悲苦凄酸的眼泪。
    这半个月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悲痛和懊悔之中渡过，如今这一刻，他是恢复心智以来最开怀的，因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木千雪看着李无渊渐渐被父亲的寒冰之力封印，不但没有挣扎叫骂，反而在一边哭一边凄凉地笑，模样看着怪可怜，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人明明欺负了自己，自己父亲将他处决，为啥自己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飙到李无渊和木星之间。
    木千雪定眼一看，这不是小狗狗吗？
    赵英彦对木星道：“木家主，求求你，手下留情，此人不能杀！如果非要承担什么后果，那由我来代替他，可以吗？他会做那些愚蠢之事，全是因为我。”
    这一次，赵英彦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声音，并不是小狗的声音。
    听到赵英彦的声音，李无渊惊讶地睁开眼睛。
    看着小狗英勇无畏的背影，他仿佛又从小狗身上看到了赵英彦的影子。
    第六十章 相认
    为什么这只小狗连声音都变得跟师伯一模一样了？
    木星盯着小狗，冷冷地问：“赵兄弟，你们有恩于小仙，如果你为这小子求情，我自然要网开一面，但是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英彦点了点头，回到对李无渊道：“无渊，你现在认得我是谁吗？”
    “你……不可能……”李无渊咽哽在喉，说不出来。
    如果赵英彦仍活着，那么他的罪孽就能减轻一些。
    赵英彦叹了一口气道：“小子，我就是你的师伯赵英彦啊！因为一些原因，我的灵魂不得已附在这只小狗身上。你还记得在黑魂星上说过的话吗？那时候，你不认我，也不认你师父，现在，你还是不愿意认我？还想在我的心脏刺一剑吗？”
    “这……”李无渊哑口无言。
    这些事情，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知道。
    这只异世小狗如果也能知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狗的皮囊之下，真的是赵英彦的灵魂。
    “师伯？你真的是师伯？师伯，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父！我不是人！我做了多么天地不容的事啊！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即使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能令你消气，就算你刺回我一百剑我也心甘情愿。”李无渊声颤颤地说。
    每天每夜，李无渊都在赵英彦的遗体前忏悔，如今终于可以亲口向赵英彦道歉了。
    这一刻，李无渊心情好澎湃！因为自从遇到小狗以来，他心底就有一个奢望，希望小狗就是他的师伯，此刻，这个奢望居然成真的了，你说他能不激动，能不高兴？
    “我才不会杀你！你这个蠢小子，白白辜负了你师父对你的一片苦心！”赵英彦生气地接着说：“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师父也复活了，你还会一心求死吗？”
    “什么？师父他……他还活着，真的太好了！”李无渊惊喜不已。
    一提到云河，李无渊的眼泪一刷而下，瞬间哭得一个泪人，李无渊激动地说：“师父他在哪里？现在过得可好？”
    唉，主人的确重生了，每天的日子也过得很幸福快乐，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智障小孩，还失去修为……
    赵英彦也很难跟李无渊解释，主人现在这种状态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他只好无奈地说：“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解释。从现在起，你得听我的，别再做傻事了。”
    “嗯，师伯，我都听你的。”李无渊一边笑一边哭，但是此刻，他的笑容里少些了些悲苦，多了些欣喜，就像一个做错事得到大人原谅的小孩。
    “小狗狗，如果你是这小魔头的师伯，那沙棺中的人岂不是……”木千雪惊愕地望着赵英彦。
    “没错，沙棺中的人就是我。我已经死了一回，沾主人的光重生的我只剩下一缕幽魂，为了照顾主人，我不得已依附在一只已死的狗身上。”赵英彦若无其事地承认了。
    “你……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把我害惨了！”木千雪气得脸都黑了，对着赵英彦指手划脚地骂。
    小魔头对赵英彦如此留恋，要是赵英彦早点与小魔头相认，小魔头绝不会将自己绑起来的嘛！这次的误会完全不会发生！
    赵英彦淡然地说：“那是因为，我想借此机会了解无渊的想法。”
    赵英彦把目光转向木星，接着道：“木家主，请听我解释。”
    “说吧！”木星应了一声，一副我很想听的表情。
    他一直觉得这只小狗是一只有故事的狗，从第一眼见到小狗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
    赵英彦惆怅地说：“他是我主人的小徒，名叫李无渊。无渊原本是已死之人，是主人用紫莲令他复活，复活的无渊有魂无心，灵魂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忆。主人的敌人圣皇趁机黑化了无渊的灵魂，令无渊对我们倒戈相向，我死在无渊剑下，主人也因为无渊的背叛受尽伤害，最后与圣皇同归于尽。无渊虽然在最后的一刻恢复了记忆，但是却因为我和主人的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我一直不明白无渊为什么得知木家主是圣祖之后，仍然要将木千雪捉为人质，迫木家主现身。”
    木千雪一直在听，听到说到自己，便自作聪明地说：“那是因为他知道我的我的父亲神通广，是无所不能的神，他想从我父亲那里获取至高无尚的力量令你们复活，又担心我父亲不同意，便捉了我作要胁！”
    “不是。”赵英彦一口否定了，沉着声音道：“无渊他根本没想到我跟主人能复活，毕竟我们连灵魂都湮灭了。他的心已经死了，他一心求死。只是主人有命令，要他活下去，他不能违负主人的命令自寻短见。但是这个世上只有圣境高手才能杀他，在得知木家主是圣祖之后，他便绑架你威胁木家主现身，目的是希望木家主在盛怒之下将他杀了，那么他就能得到解脱。”
    什么？这小魔头的目的并不是获得力量，而是轻生？
    木千雪一向是个无忧无虑的乐天派，怎么都不能理解李无渊的逻辑。
    赵英彦又望了亦悲亦喜，容颜憔悴的李无渊一眼，道：“无渊，我说得对吗？”
    李无渊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他真的不想活了……
    他不想活在没有师父和师伯的世界里，一想到自己双手沾满师父和师伯的鲜血，他就痛苦得想一死了之，用自己的命给他们赔罪。
    只是，曾经跟他势成水火的师伯，居然会如此了解自己，而且为了救自己挺身而出。
    李无渊除了惊喜师父和师伯复活，更多的是感动，被师伯的这份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关怀所感动。
    赵英彦又接着道：
    “原本我也不相信李无渊会如此傻一心寻死的，我也不想这么快跟他相认，我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直到我看到，他明知敌不过木家主，还飞蛾扑火地向木家主扑过去，留下的遗言居然是要厚葬我，我才确定他的动机，只得马上阻止。”
    赵英彦低声下气地对木星说：“木家主，无渊并不是故意加害令千金，念在令千金毫发无损，无渊本性不坏份上，你能不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命？还是那一句，我愿意替他接受你惩罚。”
    木星用冷冽的眼神盯着赵英彦。
    没有人能从木星的眼神读取到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被木星如此盯着，赵英彦觉得浑身不自在，灵魂都一阵寒颤。
    木星平静地问：“赵兄弟，我问你，你恨李无渊吗？毕竟他曾经杀了你。现在你沦为一只弱小的狗，全是拜他所赐。我杀了他，不正好为你报仇吗？”
    赵英彦毫不犹豫地说：“我不恨他。即使是他杀了我，那也不是他的本意，罪魁罪首是圣皇。其实无渊也是无辜的，他承受的痛苦比我更多。而且，他是主人最溺爱的小徒儿，要是他有什么不测，最难过的人还是主人。”
    木星冷冷地笑了笑：“呵呵，我倒是听出端倪了，其实你是为了你的主人，才救李无渊的吧！”
    “不管你怎么说都好。”赵英彦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星：“木家主，求你放了无渊，他所犯的罪，我愿意一力承担！”
    “师伯……”李无渊眼泪涟涟地望着赵英彦，感动不已！
    没想到当初在黑魂星，自己处处对赵英彦针锋相对，又无情地刺他一剑，夺走了他的天星剑，如今他不但不恨自己，还如此低声下气地为自己向木星求情。
    “师伯，谢谢你。对无渊来说，师父和师伯活着，那就是最大的安慰。不管怎样，一个做事一人当，无渊做错事，心甘情愿接受惩罚，我不能再连累师伯了。在师父心里，师伯同样重要，师父不能失去师伯的保护。”李无渊坦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