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舒一愣，和靳晨阳对视了一眼，应了一声。
    靳东华在前面走着，白云舒跟靳东华后面慢慢往前走。
    两年不见，靳东华苍老了不少。
    头发已经全白了，腰也弯下了一点，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就连老人斑都长出来了。
    白云舒站在他后面看靳东华走路，莫名有一种心酸。
    两人来到卧室，白云舒顺手带上了门。
    “爷爷，您找我什么事？”
    靳东华坐在了床上，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凳子：“坐。”
    白云舒走到凳子旁边，坐了下来。
    “云舒，你这两年……过的好吗？”
    靳东华声音也苍老了很多，有些颤。
    白云舒垂眸，“挺好的，我也是前不久才醒的，刚醒没一会儿，晨阳就找到我了。”
    靳东华闻言，将两只手都搭在了拐杖上，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昏迷吗？”
    “因为……靳天恩。他给我下了毒。”
    靳天恩的事情，靳晨阳已经跟自己说了。
    “都怪我啊，是我没教好天恩，还三番两次包庇他，才造成他闯下了大祸。”
    靳东华闻言，浑浊的眸子里尽是愧疚和心痛。
    若是云舒就这样离开了，他这辈子也没脸见晨阳，见睿睿了。
    白云舒刚想说和靳东华没关系，靳东华突然将拐杖丢到了地上，跪在了地上。
    白云舒吓了一大跳，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靳东华虽然老了，但是力气仍旧比白云舒大，白云舒根本拉不动他。
    他满脸都是痛苦：“这一跪，是我欠你的。”
    “您欠我什么了，你根本什么都不会欠我，您一个长辈给我这个小辈下跪，我真的担当不起。”
    白云舒急了，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靳东华从地上拉了起来。
    靳东华重新坐到了床上，白云舒半蹲在靳东华面前：“爷爷，靳天恩的事真的很您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
    靳东华眸色浑浊，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靳天恩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白云舒立即点头。
    靳东华年轻的时候是多么雷厉风行，多么骄傲，现在居然能给自己一个小辈下跪。
    想必他这两年，是一直带着愧疚过的。
    白云舒心里突然心疼起靳东华起来。
    “谢谢你，云舒。”
    靳东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感叹当初他终于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那就是让云舒嫁给靳晨阳。
    靳东华眼眶已经浑浊了，白云舒不知怎的，眼眶也跟着有些湿：“爷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回来了，还带着醒醒，您接下来一定要快快乐乐过完每一天，就算是为了醒醒为了这个家好吗？”
    靳东华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好。”
    白云舒刚从靳东华的房间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个陌生电话。
    “白云舒，你怎么回来之后连声招呼不跟我打，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电话那头的人半吼着说完，声音委屈又生气。
    白云舒一听着声音，就意识到这是谁。
    “乔雪，我今天刚到家，以前的手机早不用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乔雪性格一直都是温柔乖顺的，白云舒极少见到乔雪发火，这种半委屈半是诉控的语气，白云舒还是第一次听见。
    “哼。”听到白云舒的声音，乔雪的声音就软了下来：“你这两年在g国待的怎么样，身体都恢复了吗？”
    “恢复了。我还生了个女儿，叫醒醒。”
    “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还生了个女儿。”
    白云舒想了想：“这些话说来话长，下次见一面，我在跟你说。”
    乔雪沉默了两声，道了声好，白云舒再度开口：“这两年，你和雷鸣怎么样啊？”
    乔雪沉默了两下，电话那头的她正在医院，她垂下眸子，道：“我们结婚了。”
    当年的她为了争取雷父雷母的认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但人算不如天算。
    “你和雷鸣结婚了？看来我晕倒这段时间，错过了太多太多啊。”
    “对啊。”
    医院人声嘈杂，乔雪确认白云舒没事之后，就开口道：“我这边有点事，下次见面再说吧。”
    说完，等白云舒应了下来，就挂断了电话。
    “乔雪。”
    刚挂完电话，医生就喊了乔雪的名字。
    乔雪和雷鸣结婚一年了，两人从来没有做过防护措施，但一年来他们还没有孩子。
    因为自己是护士，再加上自己又流过产，乔雪心中更是担忧的不行，特意请了一天病假，到医院检查。
    医生简单问了一个问题，就让乔雪去检查。
    昨晚一系列检查，乔雪坐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等结果。
    拿到化验单的时候，乔雪只看了一眼，心都凉了小半截。
    她双手冰凉的厉害，几乎是撑着身子进了诊室。
    从诊室出来，乔雪的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她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医院，明明是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乔雪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该往哪走。
    “你是不是曾经流产过？子宫受到感染，以后怀孕的几率不高。”
    医生的话反复一直在耳边回荡，乔雪浑浑噩噩的走。
    一直走到一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 ? 公园里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正在玩。
    乔雪看着那些孩子，突然想，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剥夺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利？
    她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那些比她坏很多，甚至无恶不赦的人都可以拥有孩子，就她不可以？
    乔雪心中压抑极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小皮球砸在了乔雪脑袋上。
    皮球很轻，没有重量，乔雪一点也不疼，转头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小男孩个子不高，跑过来捡起了球。
    “姐姐，对不起。”
    乔雪看着小男孩心生欢喜，扯着苍白得唇，笑了笑：“没关系。”
    她新生爱惜：“这是你的球吗？”
    小男孩抱着球，看了乔雪背后不远处的一家三口一眼，摇了摇头：“是我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