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玫瑰香气蚕食着人的理智,他只是顺了她的酒一饮而下,然后淡淡道:“不用敬了。”
微不可见的挫败从女人的眼底一闪而过,等酒水顺着食道落入体内之后,扎克再看时,南知的背影已经继续往前去了。
最后来到该隐这边时,简落如临大敌。没想到南知感到无趣,既没有拆穿她的身份,也没有不得当的动作。跟个仙女似的,飘飘然就掠过去了,留下简落满腹疑问地夹了块肉。
走了两步,南知又回过头来,口气里待着调侃:“就算我敬了,这位也不见得会喝。是吧?”缩着抛了个媚眼儿,却是对着简落的方向。后者打了个寒战,好怕她下一秒就要问“你准备礼物的就是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啊”然后一起计划全部完蛋。
好在她没有,当天的晚宴顺利地画上了句号。
到了往日睡觉的点,众人差不多都尽了兴,三五成群地开始往博朗格外面走。酒吧里很闷,馥郁的香气熏得人鼻孔都张不开。简落被该隐抱着出来,手松松地挂在他脖子上。她睡得迷迷澄澄,梦境的缝隙间能听到对话声。正好这个姿势,她的脑袋就搁在他颈侧,锁骨窝当成枕头架住,偶尔有风过。
兴许是遇到了熟人,该隐没有往前走。
“@%¥¥!”是个略哑的男声。
“哦?”这回是熟悉的该隐的声音,像从极深的海渊中延伸出来,带着凉意,“那你可要好好解释一下冥界怎么会有活人的。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冥界的大忌吧。”简落稍微清醒了些,突然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她努力撑开眼睛,看见犬神伫在正前方,目光坚定地和该隐僵持着。
他的五官都因为备战而紧缩起来,上嘴唇总癫痫一样微微上跳,以前家里金毛犬发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本能地想用尖牙利爪吓退对方。可谁知道这回面对的又不是常人,他狠狠地盯了一阵,腮帮子收紧道:“你的使者不也是个活人?”
简落举着三根指头发誓:“我我……是死人……”
该隐立刻瞟了她一眼,颇有点不争气的意思,随后接话道:“活的也没关系。”
和着这是在菜市场挑鱼,还能讨价还价死的活的?简落吐了吐舌头继续看戏。剑拔弩张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很久,扎克突然像是有事在身了,话锋一转恳切道:“不出一个月,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只是这一个月,您不要动她。”
该隐又把简落往怀里收了收,此时扎克已经消失不见了。
“扎克是不是暗恋南知?”简落小声嘀咕。
“这个说来话长了,你明天有空可以自己去查查,应该是个你会喜欢的故事。”抱着她的人打了个呵欠,“暗不暗恋我不清楚,忠心耿耿倒是真的。”
忠心耿耿?据说前段时间博朗格闹耗子,老板娘劝大家说毛绒绒的小老鼠着实没什么好怕的,大家应该齐心协力一起打老鼠,还兴师动众地组件了一个大老鼠娘子军。南知生来怕老鼠,怎么也不听劝,一个人咬着嘴唇站得老高。
这事被扎克听说了,不仅把博朗格里耗子的老窝端了,还专门跟老板娘叮嘱道:她怕就让她怕呗,要是她以后还在博朗格碰到老鼠,你这生意也不用做了。那叫一个蛮不讲理的护短,老板娘听完出了一身冷汗。
简落不明白,如果这不算暗恋,还能够归类于什么情感。
话说回来。这天南知喝了不少酒,以至于走路的步子都开始晃荡了,她性子倔,打死不让人搀扶。夜里风凉,从发丝间钻过,一连引发好几个喷嚏。席间的对话重新浮现在脑海里,她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南知这么漂亮,犬神又这么喜欢你,以后怕是要喊你一声嫂子。”是一个神仙在开玩笑。
她顺势往扎克那边看,半真半假地问:“是么?犬神倒是不见得屈尊肯娶我。”诚然她动了真心,也许是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地久了,才坚持用了试探的方式。换做平时,没有幽默感的扎克又会再次声明立场,记得不久前他还在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男人的话果然都不过脑子,不可信。
他坐在那里,面色沉寂,眼中隐隐交错的不是犹豫就是不愿意。南知就打哈哈地笑起来,早有所料道:“我说什么来着?南知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开个玩笑,您别在意。”她用灿烂的笑容掩饰着自己,心里却一寸一寸冷却下去。
我没有日久生情,我只是习惯,所以对局势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她多次对自己重申,眼眶却被霓虹灯扎得发涩。
现在眼前这人,究竟是喝醉的幻影呢?还是真材实料的犬神本人呢?南知无从判断,只看着一具伟岸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她再往前走,就撞到肉墙,富有弹性而并没有痛觉。
“这么晚了,犬神还不回去休息吗?”她吸了吸鼻子,“不怕家里的温香软玉等得久了发脾气?”
“我家没人。”扎克偏着脑袋,两条浓密的眉毛凑在一起,一副郑重的模样问:“你真的想嫁给我?”
“本来是想的。”南知大着舌头回答,“但看你今日这副样子,锦衣玉食的,我一个风尘女子哪里高攀的起,就不太想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呢?你也只是玩玩而已,我们就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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