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可能同她有子嗣?”
“你?”还没等常以宁细细盘问,周寻已经被带走。
他拉住将周寻带走的人:“我有话要问。”
那人拐了一下胳膊,阴阳怪气道:“大人,王上那边且还等着呢,您瞧瞧,是王上那边更重要,还是你这里更要紧呐。”
常以宁松开手,勉强笑了一下。很快就跟上人一起进宫了。
宫中,梁政清这次当真是已经算在恭候多时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亲手惩治了自己的儿子之后,才发现凶手竟然另有其人。
周寻被带来了,眼下的他虽然跪在梁政清面前,大殿踏道之下,他永远都是如此。即便是以一副跪下或者低头的姿态,也永远不会俯身,永远不会折下那一身骨子里的傲气。
“美丰仪,才调清丽,文兼众体。”这般文采风度和年纪,本该肆意磊落,轻狂张扬,他却早被无常世事压弯了腰,风尘满面,蹭蹬蹉跎。
他想起为相的那一日,所有人对他皆是艳羡中夹杂了嫉妒,嘴上说着恭贺,只有周随知晓他以后面对的是什么,大抵是无归期和永远的算计,代表着欢心这种东西在他这里就要成为难以轻易表露出来的奢侈:“如今天下动荡,人心越发叵测,你这样贪心,早晚会成了人的俎上之肉。”
那时候的周寻呢,那时候的周寻说:“我这人,要做就做这世上最难的事。”
周随忍不住摇头劝他:“好高骛远也该有个算计。”
可是周寻没有回答,当初的他只是一心以为他可以做到。可以实现自己所谓的凌云壮志,可以高官厚禄不受欺辱。
华堂绮筵中周旋得太久,便逐渐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他更没想到,这个世人眼中无比尊贵的帝王,实则已经昏庸至此,仅仅凭借一纸字据就要治他于死地。然而到底是因为这字据还是他本就想要他的性命,并未可知。
可笑的是,周寻第一次在这一张字据下哑口无言。说了,必然会将他和六殿下牵扯到一处,若是如此,也会失去梁宣的信任,他之前做的更会功亏一篑,若是他坦白,那无辜的猎户更难逃死罪。
梁政清看着周寻,头一次对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失望,这个他从前又惧又爱的臣子,最终竟然真的背叛了他,又用了高明的手段险些蒙骗了他。
周寻没解释,梁宣也不想听。
“来人,将公子周打入天牢。”
“谢王上恩典。”听到此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周寻是疯魔了,天牢是何等可怖的地方,有进无出,就算有命活着,天牢中的十八般酷刑全来上一遍普通人也难招架,轻易就是一个屈打成招。
但他走的如此坦然,衣襟上都生了风,带的衣袂飘飘,姿容绝世,耀若白日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像极了洒脱又清逸的谪仙。
对着常以宁的笑中高高翘起一边的唇角,周寻是真的不怕死。他早已经是死过千百次的人了。
也没了生的欲望,而之所以还在世上苟活,自己始终踽踽独行,只有无处可安放的一腔孤勇。他拿来骗自己是因为天下人,实际上只有心上一人。
常以宁知道,周寻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想要当年的真相,想知道常以安和他之间的事。可是常以宁越是迫切地想知道,周寻就是不愿意说。
故而他只能在周寻身后用恶狠狠的目光目送周寻背影。
这么多年,他私心里还是可笑的想相信他是有苦衷的,甚至还在期待着他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他没有,他宁愿决绝的只留下背影,也不愿意言语,把这些都当成多余的白费唇舌。
常以宁觉得,这才像是真正的周寻吧,决绝冷漠,不沾染人间烟火,也没有世俗的贪嗔痴念。
只敢仰视膝行,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
再次见到周寻,已经是半月了,常以宁也没想到,周寻竟然能在天牢中待这么久时日。
二人身份调转,一时风光无二的人变成了常以宁,人人皆是一口一个右丞。
他到了天牢中,闻到其中潮湿和独属于各种鲜血和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禁用一方帕子掩住口鼻皱着眉往前走,走了许久都还没到,常以宁也有些焦躁:“怎么还没到?”
“快了,快了。”下人走在身侧道,越往里面去,越昏暗,下人便燃了个火折子给他照着。
到了地方,常以宁借着那一点火折子的光勉强看到了周寻,他闭着眼睛坐在那儿。
“你还不愿说吗?”
周寻闻声,睁开眼:“既然常大人这么想知道,我说就是了,也算是不枉你今日特意跑了这一趟。你心目中高贵敬爱的姐姐,对我为了同我圆房,对我用了合欢散。可是我隆冬时宁愿泡在冰水中都未曾与你姐姐圆房,她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后来她也与我坦白,这孩子是她抱养来的,她不愿和离,念在亏欠她的份上,我替她隐瞒了这件事,也向所有人隐瞒了她无法有子嗣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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