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北疆回来,便让他做个近臣,若是不能,就当朕看走眼了。近臣是不该有任何牵念的,他该明白这世上他能信的,只有朕。”
他的聂爱卿大概率是回不来的,但他就是想赌一把,赌赌他不光脸蛋好看。
说到底,他还是任性的。
聂云卿脱离险境的第十天,疾驰在马上。
他的身影像一只飘逸的蝶,被风扯成肆意招展的形状。他往往只能骑行大半日就得被迫休息。
从杀了车鞠人就一直沉默的孟晚流忍不住问:“你身子怎么这么弱?”
这话对男性来说杀伤力很大,饶是聂云卿也无视不了。他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持刀伤了姑驭,他废了我根骨,从此以后我不能学武,平日也比常人更易疲惫。”
孟晚流想起在北疆,他很少动武,或者说他一直都很少动武,本以为是因为从小学文的原因,现在想想,会不会恰恰是因为他习武之路已经断绝,才被迫学了文?
他表现的,远没有他经受的多。
聂云卿说完,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刀的动静,然而刀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刀平静地……敲晕聂云卿,让他趴在马背,然后来到马的脖子下亮出锋芒,“向南,别停。”
马感受到恶意的威胁,乖顺异常。如果有路人瞧见,会发现马自己吭哧吭哧地往前跑,骑马的人不见踪迹,只有一把小小的刀挂在马脖子上,要掉不掉。
聂云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永在旅途颠簸,一会儿是母亲衰败的脸孔,一会儿是父亲弃他而去不曾停顿的身影,一会儿是被废软绵的身体,一会儿是明明厌倦透了却死也挣扎不出的樊笼。最无力的年纪他无力地承受了一切,然后这一生再也没邂逅过天光。
……
日暮时分,孟晚流让马饮水休息,自己找来木柴堆好,再哗啦一下擦过去,火苗就腾腾冒出来。
聂云卿在黑暗里徘徊许久,最终被火光唤醒。那光明亮又热烈,像来自异世的灵歌,温柔地向他引路。
是谁在他耳边呢喃:“小木耳,小木耳!”
迷茫一瞬散尽,他的意识归于清醒。但在调整好情绪以后,他才迟迟地睁眼,目光宁静,“多谢圣刀为聂某驾了许久的车,聂某日后定将回报。”
孟晚流又想打晕这个满身是刺的少年了。“你还是自己顾着点性命吧,我可没什么有求于你的。”她硬邦邦地怼回去。
“那圣刀自行离去吧,不必陪着我一个废人。”
他的铺垫好像就是为了这句话。听的孟晚流一个咯噔,废人?
他没事人一样,看不出自暴自弃与消沉,语气却肯定。
“你也知我图你美色,若是离去了上哪找你这等姿色的尤物?”孟晚流再次把话题扯回。
聂云卿:……
“孟孟。”他忽然凑近。
孟晚流的心莫名其妙急急跳起来,扯都扯不回。
“其实你若愿意,一日就能到京城吧。你能瞬间辗转北疆千里战场,没道理陪我蹉跎。你大概是真想与我相伴,我姑且信了你。只是你要知道我的境况,这一路荆棘丛生,无可回避。”他顿了顿,又补充:“舟山死了。我的至亲、好友都死了,没人会留下的。”
孟晚流早就怀疑舟山死了,真正知道还是很震撼,那曾经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啊。
聂云卿没说谎,不仅现在满是荆棘,未来更多腥风血雨。
“聂云卿,你信我,我们会走到最后。”用我超越这个时代的能力。
“那我便先多谢孟孟了。”
少年的眼眸纯粹透亮,认真望着一个人时专注得不像话,狭长的眼尾如收了翅的蝶,安静地栖息,慵懒而迷惘。
孟晚流莫名其妙被蛊了一下。
第52章 挑拨
年关将近,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采买年货,为新年做准备。京城热闹非凡。
有商贩当街叫卖,也有耍杂技的艺人当街玩些花样,将新年的祝愿和喜闻乐见的好彩头融进去,令人忍不住驻足围观。
处处都是花团锦簇,也就显得进城的人格外无关紧要。
“没路引。”理所当然的声音。
“没路引还想进城,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守城的官差不耐烦地吆喝,“下一个!”
“可否通报陛下,聂云卿求见?”那人锲而不舍。
“求什么见,陛下是你轻易能见的吗?”官差看傻子一样看他。
“是我,就可以。”
官差决定把他抓起来,让他去牢笼里尝尝社会的毒打。正要喊人来,忽然一辆马车过来,要出城的样子。
那位傻大胆不怕死地叫住经过的马车,“丞相可否为相府门客作证,让这位大人放行?”
“你哪位?”马车里的人不知道认出他没,不咸不淡地问。
“聂云卿。”
“哦。”还是很淡定的答复,下一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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