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飞快地转着脑筋。如今,还有什么破局之法?
没有,除非有个人跳出来顶罪,或是秋娘主动承认构陷于她。
但这些都不可能。
苏婳心下一片冰冷的绝望,冷汗湿衣襟,指尖犹微抖,面容却安静坦然。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闹成这样?青天白日的,妹妹怎么躺倒在床上?”远远传来一阵放肆的娇笑,声音妩媚极了,尾音微颤,能叫人软了身子。
正是贵妃无疑。
贵妃今日着盛装,满头珠翠,耳边缀了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行走间摇曳生姿,香风扑面。
她一路自说自话进来,等真切见到被褥上大片血迹,便佯装惊道:“本宫才给妹妹炖了参汤,妹妹怎么就这样了?罢了罢了,是本宫没福气,这参汤,妹妹怕是用不上了。”
秋娘本就是装晕,听得这话,下身的血流得更汹涌了。
莺晚看得真切,急得要哭出来:“娘娘,娘娘您一定要挺住,太医马上就要到了。”
就在这时,小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声还未落,皇上就已一阵风似的卷进来。
众人齐齐跪下:“拜见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吩咐他们起身。他侧身坐在床沿,看了一眼秋娘,脸色已是黑沉如夜:“太医呢?怎么到得这么慢?”
才说着,从外头涌进来四五个太医,个个手持医箱,满头大汗。一时间,内殿变得逼仄狭小。
太医们磕头告罪,又搭脉诊治。他们似乎很是为难,低声商量一番,为首的太医院院判方道:“皇上,柔妃娘娘这是中毒了!”
苏婳垂眸立在一旁。掌心出的汗已经凉了,湿湿冷冷更叫人难受。
她不敢抬头,只知道周围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叫人心凉。
过了一会儿,皇上才沉声问道:“中的什么毒?孩子怎么样了?”
院判拭一拭额前虚汗:“回皇上,柔妃娘娘所中之毒甚奇。依微臣之见,此毒乃两味毒药混合而成。一味是麝香,用量较轻。麝香虽是凉药,但因用量少,娘娘虽说会失去龙嗣,于日后生育却是无碍。奇的是第二味药,此药名为‘商女恨’。它的功效与麝香极为相近,效用却比麝香还要强。”
他停一停,偷偷觑皇帝一眼,继续道:“此名取自唐代牧之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商女不恨亡国,只苦无法拥有子嗣。此乃虎狼之药,偏偏又带有奇香,最是为勾栏女子所好。以麝香熏衣,长久以来尚且有碍妇人,这商女恨更是霸道,若用量大了,偶然沾上一次,便能致人无孕。因此药太过伤天害理,早在前朝便被禁止。微臣听说,时至本朝,偶有江南的烟花女子用此药避孕,凶手想是从此处得来。柔妃娘娘本就胎位不稳,经此一事,柔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已是没了。不但如此,柔妃娘娘恐怕难再有孕。”
“荒唐!”皇帝眉毛一竖,狠狠将手中茶盏摔碎在地。
一时间众人齐齐跪了下去。殿中死一般的寂静,秋娘睫毛微颤,眼中飞快闪过一抹震惊,接着便嘤嘤哭了起来。
这哭声一开始只是零碎几声,渐渐越来越大。秋娘啜泣道:“皇上,请您为臣妾的孩子报仇!”
“查,现在立刻查!查不出来,你们一个个小心自己的脑袋!”
众太医诺诺。一时间霜月宫几乎人仰马翻,大到殿中一人高的花瓶,小到逗鸟用的象牙箸子,都被细细查验了一番。
“回皇上,微臣在这杯茶里发现麝香,但遍查霜月宫,这‘商女恨’却是一无所获。”院判掌心湿漉漉的,小心翼翼让人呈上一个杯盏。
碧色茶盏里还有半盏残茶,粼粼泛着幽深的波光。
皇帝漠然看了一眼,扬一扬脸,示意身后太监把这赃物收起来。
“你们不是说,有两味毒么?如今证据都找不齐,叫朕如何派人审查?”
院判小心翼翼道:“还有一处没查。”
皇帝抿唇看他。
“宫中贵人们的身上。恕微臣冒犯,‘商女恨’毒性太过强烈,下毒之人也不一定要从日常用具下手。柔妃娘娘本就胎位不稳,只要在谁身上沾上一点,恐怕就……”
“贵人身上?”皇帝眯了眯眼,“若是没查出来,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太医们惊惶跪下,正要开口,贵妃已适时笑道:“皇上,柔妃妹妹被奸人所害,臣妾看着心中不忍。臣妾愿意做表率,协助太医调查。”
皇帝悦然道:“这整个皇宫里,就数你最懂朕的心意。”
贵妃羞怯一笑,伸出纤纤素手:“本宫素闻,前朝皇宫的女子常在指甲盖里下毒。还请太医们查验查验,本宫身上有没有商女恨?”
太医不敢放肆,略略检查一番,便道:“回皇上和贵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身上并无任何不妥。”
太医们一个个检查过去。查到苏婳这里时,苏婳心尖发涩,几乎站都站不稳。
自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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