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少皱了皱眉头，挺直胸膛，声音低沉道：“你是新来的保安吧，居然不认识我？我华少是这里的常客，一周内没有来这里四天也有三天。”
    “那又怎样？现在还没到开门时间，我不能让你们进去。”保安丝毫不买账，冷眼看着他。
    “哟嘿，还挺拽，你们的老板见到我都得客气点，你却敢这么嚣张？”
    华少恼火了，他是个古玩的狂热爱好者，觉察到美人图内有玄机后忙着去鉴定，却被这么个不识时务的保安给挡在了外面。
    但保安只是昂着下巴，也不再搭理他，还喊来了另外一个保安，两个人就堵在了门口。
    气氛有点紧张，叶飞叹了口气，抓住了华少的手臂：“我们也不赶时间，不如再等会吧。”
    “那好吧……”华少也很无奈，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
    正准备先到附近找个地儿坐坐，就见交易所的阶梯下，有辆黑色的别克车开了过来，车子挺稳之后，从后座出来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见到老人，华少的眼睛顿时发亮，快步下了楼梯，伸出了手，脸上都是笑容：“梁老先生，您好。”
    老人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他后，也是笑盈盈地握了手，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原来是小华啊，看来你最近精神状态不错，有经常锻炼吧？”
    “呵呵，老先生，您也看着更加有精神，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华少恭维道。
    梁老摆了摆手，笑道：“别拍我马屁了，这交易所还没开张呢，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我刚结交了个新朋友，他带着的一副古画，其中可能藏有隔层，但我手头上的工具不足，便想进去借点工具试试，没想到被两个保安拦住了。”
    “哦，那没问题，你跟我来吧。”梁老点头说道。
    他可是古玩界著名的鉴赏家，不紧上过杂志，还上过首都电视台的鉴宝节目，华少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而已。
    作为古玩界德高望重的人士，古董交易所他更是常来，保安们见到他，都主动把门打开，恭敬地退到了边上。
    华少撇了撇嘴巴，瞪了眼保安，便领着叶飞等人跟了进去。
    此时交易所里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忙碌着，从大堂上挂着的红色横幅上，叶飞可以猜得出，等下举行的拍卖会，绝对是非常隆重的。
    梁老带着众人进入了他专属的包厢内，透过落地玻璃，就可以看到下方的拍卖大堂。
    “去拿瓶波尔多红酒过来。”坐在舒适的沙发里，梁老拍了拍沙发扶手，对着秘书说道。
    “好的，您稍等。”秘书弯着腰答应，随即后退着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包厢的门。
    梁老上上下下扫视着叶飞和吴有才，眼神里似乎有些讥讽的神色。
    毕竟面前的两个人穿着打扮根本不像是古玩界的人物，甚至吴有才身上那件白衬衫，看着就像是个学校的教师。
    他干咳了两声，笑道：“华荣，你朋友的画作在哪里？”
    华少已经从工作人员那里借得了工具，打开黑色的工具盒后，里面出现的是黑色的刀片，还有几瓶无色无味的液体，是专门用来测试古董年限的。
    听到老先生的问话，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请叶飞打开了卷轴，把里头的美人图抽了出来，摊开放在了茶几上。
    梁老眉头拧起，只是瞥了眼画上的美人，又瞧到上面遗留的咖啡痕迹，冷声笑道：“垃圾。”
    “这幅画，从纸张上来看，绝对是近代的产物。而从其它方面来看，诸如印章、质地、尺寸，都明显是不入流的画家所作，简直就是张废纸！”
    “老先生，您这话……”
    华少讶然，其实他和对方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因为家里某些产业有所交集才开始认识的。可万万没想到，看上去谦和的老先生，说起话来却尖酸又刻薄。
    叶飞心里也很是不满，其实他现在已经变得比以前更沉稳了，可别人把自己买来的东西贬低得一无是处，还是有点坐不住了，他斜眼看着梁老，轻笑道：
    “老先生，我知道你在这个行业里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但我也知道，古玩这东西，有的时候还是讲究眼缘的，我就挺喜欢这画，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直接说是‘垃圾’吧？”
    “哼，你懂个屁！”梁老喝上了秘书拿进来的红酒，苍老的面孔上却挂着让人厌恶的笑容：
    “古董交易所里所交易的东西，哪样不是价值上千万的？而你的画，连五十万都不值，我是看着小华的面子才带你们进来的，可你却污染了我的眼睛。”
    “喂，你这人不要倚老卖老好不好？我们就是进来借个工具，也不是要把画拿去拍卖，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吴有才气结道。
    梁老的秘书冷哼了两声，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看着吴有才，竟然有要动手的姿态。
    “离他远点。”叶飞低声喝道，身子向上提起，随时准备出手。
    秘书双手抱肩，歪着嘴巴道：“这家伙对梁老不敬，简直就是找死！”
    叶飞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缓缓说道：“你敢动他试试。”
    他的目光冷冽，被他紧紧盯着的秘书，仿佛置身于冰水之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唉，大家别动火，别动火……”华少满脸都是汗水，这两边都是他认识也不愿意闹翻的人，连忙劝架。
    神色倨傲的梁老，最终让秘书退下，身子靠在了沙发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沉声道：“小华子，你好好鉴定吧，鉴定完了，就把他们带出去。”
    “我明白了。”华少带着歉意的目光看了眼叶飞，又伸手拿出了黑色的刀片，把尖锐的刀片小心翼翼地插入了美人图翘起来的右下角。
    “喀拉——”
    就算是近代的产物，距离现在也有接近百年的历史了，画着美人的宣纸有点僵硬，被刀片掀开后，清脆的开裂声响起，发黄的纸屑飘落下来。
    叶飞倒不介意，之前在咖啡馆内都溅到了咖啡，就算现在被直接撕掉了他也不心疼。
    华少是个专业人士，既然开始鉴定了，就会把手头上的东西当作宝贝来检查。
    他从盒子里又拿出一根刷子来，用刷子把纸屑都扫到了地上，等下自然会有清洁员来收拾。
    随即，他放下了刀片和刷子，深呼吸了口气，用手把纸张掀开了。
    叶飞的心情变得紧张，他目光炯炯盯着美人图，而当华少的把宣纸扯下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华少和吴有才两人皆是如此，嘴巴长得都可以吞下颗鸡蛋了。
    沉默了片晌，叶飞甩了甩脑袋，困惑地说道：“这里头，怎么还是张一模一样的美人图？”
    华少却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惊又喜道：“哪里一样了，你再仔细瞅瞅，真没发现两张画卷的区别？”
    美人图被掀开后，下方出现的依旧是发黄的纸张，画的仍然是用扇子掩着半边脸的美人，只不过美人原本红色的衣裳，此刻换成了青色的衣裳。
    而在画卷的左上角，原本空白的地方，眼下却有个红色的印章，还有排密密麻麻的古文字。
    叶飞从华少的话里，也估摸出这幅画肯定不简单了，笑着说道：“别跟我卖关子了，快说说，这画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青衣图》，叶飞，我绝对没看错！”
    华少的反应很大，大声叫囔道，显得惊愕无比。
    边上的梁老本来是抬头看天的，忽然听到他的叫声，怔了下，立刻扭动脖子看了过来。
    只看了两秒钟，他就缓缓从沙发上站起，缓缓走了过来，伸出的手指都在抖动，喃喃说道：“真是《青衣图》？我看看，我看看。”
    “老先生，您坐着就好，我帮您拿。”他的秘书出声说道。
    叶飞却突然发出了冷笑声，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美人图卷了起来，径直塞进了卷轴中。
    “你干吗？”还在前行的梁老站住脚步，脸上都是茫然的神色。
    “呵呵，这画中有隔层，华少已经帮我鉴定好了，我打算带回家去好好挂起来，这等‘垃圾’货色，还是不要污染老先生的眼睛为好。”他慢悠悠说道。
    “对，老先生的身份不凡，千万别被我们的画恶心到了，您那双眼睛可是很高贵的，那叫啥眼？哦，对，钛合金狗眼，可金贵了！”吴有才也跟着起哄道。
    即便梁老不经常上网泡论坛，也知道所谓的“钛合金狗眼”绝对是用来骂人的，登时就气得发白的胡须都在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秘书的脸色变得阴沉，直接闪身而出，挡在了包厢的门口，凶狠地说道：“想要出去可以，先把老先生要看的东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