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虽有微词，但也知道轻重，没在霍宁面前说什么。
    一行人见面后，宋老大看着几年前差不多的弟弟跟弟媳，有点意外。
    心道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啊。
    在看老爷子，是真的老了。
    宋老大寒暄了两句，众人上车往回赶。
    老爷子晕车，霍天给他吃了安眠药，小剂量的，睡一觉就到了。
    一心人先去了宋老大家。
    宋老大早就请了村子里手艺好的人来帮忙做饭。
    不仅如此，今天在宋老大家，一共摆了十桌饭，这一块的几个老邻居，都请了。
    等他们开回家，也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
    老爷子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一些。
    车子一进村，就有小孩跑去告诉大人了，有些小孩就跟在车子后面跑。
    到了宋老大家门口，看到有人想放鞭炮，他们赶紧把五个孩子的耳朵给捂住了。
    霍天先下车，然后跟宋语一起，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下车。
    一旁宋刚赶紧将轮椅放下来，扶着老爷子坐上去。
    老爷子已经没办法站立太长时间了。
    霍天推着轮椅，宋语牵着两孩子。
    东东跟楠楠还有盼盼，都好奇的东张希望。
    宋北还小，被吴秀兰抱着。
    吴秀兰出去这几天，没怎么干活，样子都没怎么变。
    知道要回来，还提前去染了下黑头发。
    看着比当年走的时候还年轻。
    早些年的邻居一个个的都不太敢认，那种距离感，一时间特别明显。
    还是宋有根，拿出香烟，给以前的几个老伙计散烟，距离感这才慢慢减少。
    肖琴接过婆婆怀里的宋北。
    吴秀兰拿着带回来的零食，也给那些人去发。
    邻居们恭维着，说笑着。
    听着熟悉的乡音，吴秀兰是真高兴，高兴的眼眶都发红了。
    人都到了后，也就开席了。
    众人坐下，不大会儿开始上菜。
    久违的乡音跟家乡的菜肴，让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的老爷子，吃了点菜，还用了小半碗饭。
    霍天高兴极了，又舀了小半碗的肉汤，老爷子也喝下去了。
    怕老爷子来回折腾太麻烦，晚上霍天跟宋刚还有宋有根留在在大伯家住。
    其他人去镇上的宾馆住宿。
    这两年他们这小镇里也有宾馆了。
    第二天赶到宋有财家，霍天宋语带着霍家里人，这才赶往老爷子的老家。
    他们没去找别人，祭品是宋有财让人早上就准备好了的。
    轮椅在村里的小路上，没法走。
    老爷子要自己走。
    走不到百米，走不动了。
    霍天弯腰背着他，霍宁在旁边扶着。
    宋语提着祭品，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
    两个孩子也安静的跟在后面。第一次来这样的农村，很好奇，东张西望的。
    等到了程奶奶的墓前，已经快九点了。
    霍天将老爷子放下，拿着祭品摆放好，开始烧纸钱跟黄表纸。
    老爷子在霍宁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到墓碑跟前，一点一点的将墓碑周围杂草都拔掉了。
    等众人祭祀完毕后，霍天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放在墓碑前的台阶上，让老爷子坐着。
    老爷子坐下，嘴里小声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霍天拿着柴刀，将墓碑周围的杂草跟小树苗都砍掉了。
    老爷子在那说了半个多小时，还不想走。
    当年老婆子是恨他的，死后非要葬在老家。
    他这辈子是没法子陪着她了。
    这次见面，再见无期了。
    十点钟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霍镇拄着拐杖，要起来。
    霍天跟霍宁赶紧去扶，老爷子摆手，不让。
    他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扶着墓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后，附身，亲在了墓碑上。
    然后站直身体，冲墓碑敬了个军礼。
    礼毕后他道：“老婆子，这辈子不能竖着来看你了，到了下面，我再给你赔罪。”
    霍宁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众人又鞠了一躬后，这才带着东西离开。
    回到村子里，才发现一个熟悉的人都不在。
    老一辈的都走的差不多了。
    年轻一辈的，有些走了，有些不在家。
    剩下的，都不太知道老爷子了。
    于是众人也没逗留，直接上车走了。
    回到宋家，吃过午饭，老爷子就吵着要回去了。
    霍天没有违抗他的话，也没说天色太晚什么的。
    “那就回去。”
    宋语赶紧让秘书订票，又跟她爸妈说，让他们多逗留几天，他们就先回去了。
    吴秀兰拉着女儿小声道：“老爷子要是身体不适，一定要跟我们说。”
    宋语点头。
    众人当天下午六点就赶到了机场。
    到京城，是晚上的九点。
    到家，已经是十一点了。
    霍天伺候着老爷子擦了擦身体，扶着他躺下了。
    等老爷子睡着后，霍天搬出钢丝床，在老爷子旁边躺下了。
    他睡不踏实，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半夜忽然惊醒，起来碰碰老爷子。
    如此担心的度过了第一夜。
    他跟单位是从周四请到周一的。正好今天周六，不上班。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精神特别好。
    早上还吃了一小碗粥。
    中午还让霍天给林凯打电话，让他来吃饭，很久没见过了。
    林凯带着老婆一起来的。
    林凯媳妇是他们单位的同事叫蔡萍。负责后勤保障的，长的一般，但人踏实能干。
    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林凯。
    但林凯觉得，是他配不上人姑娘。他家里还有精神时好时坏的妈。
    在这边用过午饭，老爷子拿出一个文件夹给了林凯。
    林凯接过打开一看。
    是一本房产证。
    “外公，您这是……”
    “给你的。你就收着。”
    林凯去看宋语跟霍天。
    这个房子，还是老爷子让宋语帮忙给买的。
    前门大街那边的店铺，宋语每年还分一点分工给老爷子。
    这么些年下来，给林凯买套房子的钱还是有的。
    在三环边上，大三居室。
    霍天拍拍林凯，“爷爷的一片心意，你就拿着吧。”
    林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院那边，等我走了，你们就没法子住了，这几天去看看房子，怎么装修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林凯心里特别慌：“外公，您别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