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新月你快来瞧瞧，你奶她怎么了？”余氏抱住苏家老太的身子，慌乱的扭过身来，急的声音都变了调。
    苏家老太模样瞧着凶险，涂新月连忙上前两步，瞧了一眼对方的模样，连忙道：“是癫痫发作了，娘你先放开奶，我们把她给搬进房间里面去。”
    “行行行。”余氏是个没主意的，听了涂新月的话，连忙点头，按照涂新月的吩咐将苏家老太给搬进了房间里面。
    “娘，你找个布条子给奶咬着，别让她伤了舌头。”涂新月和余氏一起进了里屋，苏家老太是个爱面子的人，房间里面也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就是窗户太小，太阳照不进来，房间里面透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我出去打一盆水进来。”涂新月在里面待得难受，将紧闭的门给打开，正要走出去呢，却见有人在侧门那里探头探脑的。
    原本以为是闯空门的家伙，仔细一瞧，确实之前悄悄溜走的苏凤仪。
    “大姑！”
    见苏凤仪面含忐忑，一双眼睛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涂新月冷不丁开口喊了一声。
    苏凤仪便像是被惊着了一般，缩在灰墙后面的身子一颤，见涂新月虎着一张脸盯着自己，她连忙从涂满了胭脂的脸上赔出一抹笑，道：“新月啊，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今个不去收网了？”
    涂新月走下台阶站定，淡淡的道：“我要是不过来，眼下奶就被王媒婆给打死了。”
    少女面无表情，苏凤仪的脸色却一阵尴尬。
    娘与王媒婆吵起来之后，自己还在边上帮着，可后来王媒婆撸起袖子，凶相毕露，苏凤仪瞬间就怂了。左右这根本就不管她的事，都是因着苏发祥，所以才会出了这档子事。
    既然娘心疼苏发祥，就让娘自己顶着好了。苏凤仪可不想惹得一身骚，便悄悄溜了。
    她也没走远，一直躲在后门外面的鸡圈里面，竖起耳朵听着院子这边的动静，想着等到王媒婆走了之后，自己再过来。
    没曾想，等着等着不小心等睡着了，一头扎进了鸡圈里面醒过来，听着这边没声响了，苏凤仪才想着回来。
    故而，眼下苏凤仪一走进来，便是一阵鸡屎味儿飘了过来。
    涂新月皱了皱眉头，原本就是出来透气的，没想到外面的味儿更重。她瞧了苏凤仪那心虚的模样，一眼，有些无语的道：“奶犯癫痫了，大概是被气的，大姑好好去照顾一下奶吧，别喜事没办成再出了其他事。”
    苏凤仪一听苏家老太竟然被气成这样，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一副自己被打了的模样。
    “娘被气成这个样子了？啥？那哪成啊？新月你没把王媒婆留下了啊？”
    “把王媒婆留下来干嘛？”王媒婆那扎猛子一样的脾气，还嫌将整个院子闹得不够乱？眼下息事宁人也就算了，到时候闹起来，谁都没脸。
    涂新月原本以为苏凤仪还有几分良心，是为着苏家老太，所以才这么激动。
    没曾想，苏凤仪一听她的话，瞬间就不乐意，郁闷的道：“家里面本来就紧巴，娘还被气出了癫痫，那可不得去抓药，把王媒婆放跑了，谁来出这个药钱啊。”
    涂新月嘴角一抽，说来说去，敢情根本就不是心疼苏家老太，而是为了钱啊？！
    行，她算是服了！
    苏凤仪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忽然落在涂新月身边，嘟囔的道：“新月啊，你看要不然……”
    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话就算是不说完，涂新月也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看来是王媒婆那边指望不上，就惦记上自己了。
    涂新月当做没听见。
    正好此时余氏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擦着手中的污秽，一边道：“折腾了半天，你奶总算是睡着了，待会让李大夫来瞧瞧，希望没事。”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苏凤仪身上，苏凤仪却先一步开口道：“弟妹啊，你看这老太太……”
    苏凤仪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热情过，余氏一下子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可惜不等苏凤仪来到她面前，涂新月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既然奶已经没事了，我们就先走了，大姑，照顾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唉，新月……”
    “你是说今天的事情吧，奶也算是我们的长辈，我们过来帮忙是应该是，大姑不用谢我和娘。”
    “我……”
    “大姑，我说别谢就别谢了，我们先走了。”说着，涂新月连忙拉着余氏出了院子。
    苏凤仪在背后气的鼻子都歪了，使劲一跺脚郁闷的道：“我不是想要道谢啊！”
    “新月啊，你怎么了，走的这么急？”倒是余氏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涂新月抿紧了嘴唇，到了自家院子里面，才放开余氏的手，无语的道：“娘还没看出来呢？刚刚您要是在那里多待一会儿，这大姑就把药费的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
    余氏一愣，惊讶的问道：“这……不能吧？”
    苏凤仪最近瞧起来好多了，也不经常到自己和新月面前闹事了，应该不是这么不要脸面吧。
    涂新月摇了摇头，也不指望余氏自己能明白，只是摇头道：“王媒婆今天也被吓走了，但愿这件事情就能就这么完了。”
    余氏却摇了摇头，道：“怕是不能。”
    “娘是怕王媒婆还会回来？”
    “不是。”余氏忽然不说了，进了门翻了一个炭火，给涂新月煮饭去了。只是，当晚涂新月就明白了余氏口中的“不能”是什么意思了。
    白日里面，苏家老太和王媒婆闹了一场，好在苏家老太身子骨还算是硬朗，没出什么事情。
    晚上，苏发祥连夜回到了家里面。原以为着，对方是来关心苏家老太的。却不曾想，半夜竟然从苏家大院那边传来了尖叫和哭泣声。
    涂新月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窗户开着，风正好从那边吹过来，这哭泣声也格外明显。
    眼下晚上还是天冷，涂新月被惊醒，皱眉翻了一个身，正打算用被子将头给蒙起来，门外已经响起了余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