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殿下挂念,我一切安好。握紧的手缓缓松开,帝承恩开口:殿下,久不入东宫,有些不记得路了,不如同行?
好,宋岩,替孤送。韩烨点头,朝立在一旁的东宫总管淡淡吩咐一声,携帝承恩朝东宫后殿房内而去。
从始至终,广场上一殿世家公子名门贵女,帝承恩连一眼也未曾瞧过。
众人看着消失在宫闱尽头的两人,感慨片刻,顾自离去。
石亭上,洛铭西缓缓开口:安乐,若是帝家还在,如今站在那里的本该是你。
当年的帝梓元就不在乎,更何况是如今的我。
任安乐拂袖,神色冷静自持,丝毫未被广场上那一幕似是感人至深的重逢场面所触动。
夜色深沉,顷刻间喧嚣盛宴落幕,侍女行来的声音临近,洛铭西朝石亭下走去,行了两步,终是停住回首。
安乐,她学得很像,当年你为她写下帝梓元八岁之前经历的所有事,便是为了有一日她不会被韩烨揭穿?
他问得漫不经心,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非回答不可的必要,洛铭西始终没有等到任安乐的回答。他垂眼,神色难辨,握着犹带沉木香的锦扇朝凉亭外走去。
素白衣袍里的身影淡然沉宁,却有微不可见的单薄。
身后脚步声渐不可闻,任安乐沉眼看着不远处空dàngdàng的石阶尽头。
洛铭西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她当年为帝承恩留下了帝梓元八岁以前的所有过往,防得从来只有嘉宁帝和慧德太后,而非韩烨。
就连洛铭西亦不知,那几页简里帝梓元的平生戛然而止在帝家覆灭之前,而不是帝北城下她见韩烨的最后一面。
遗落了帝梓元的血海深仇,无论帝承恩学得有多像,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帝梓元。
太后寝宫后堂内设的佛堂里,低沉的木鱼敲击声幽幽响起,使深夜的宫殿平添几分森冷之意。
慈安殿总管张福推开门,冷风灌进,烛火明灭不定,佛堂内愈加幽暗,他走到潜心礼佛的太后身后,低声禀告:太后,太子殿下和帝承恩叙旧约有半个时辰,然后亲自送她回了锦园。
锦园在皇宫和东宫之间,富丽堂皇,是嘉宁帝前些时日特意为即将入京的帝承恩备下的。
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住,太后睁眼,神qíng微有缓和:由得他闹,只要帝承恩没有住进靖安侯府和北阙阁便无事,寿宴上太子和东安侯府、洛家的小姐相处如何?
太后问得甚是平和,张福额间却陡然沁出冷汗来,他头埋得更厉害,回太后,殿下除了和任将军相谈甚欢,对其他小姐皆是泛泛。
几乎是立时间,佛堂内陡然幽冷暗沉下来,良久以后,才听到太后淡淡的声音:任安乐?张福,寻个时间召她入宫,哀家要好好瞧瞧她。
是,太后。张福应是,见太后摆手,小心退了出去。
帝承恩在太子寿宴最后一刻抵达京城、太子携其单独离席的消息被当晚入东宫的世家子弟传得绘声绘色,帝承恩虽十年不入京,但一直是京城百姓八卦的对象,念及她十年圈禁之苦和太子数年的执着,两人缘苦qíng悭的传言在京城渐渐传散开来,博得不少百姓同qíng,上内亦出现了遵循太祖遗旨,立帝承恩为太子妃的请愿折子。
三日后,嘉宁帝下旨,帝承恩可自由出入宫禁,此旨一出,满朝哗然,众臣纷言帝承恩虽不复十年前荣宠,于嘉宁帝心中分量却也是寻常贵女难以企及。
此旨降下的第二日清早,旭日拂晓,慈安殿内,太后正yù更衣,接过侍女送到口边的漱口水,张福匆匆入殿,垂头禀告:太后,帝小姐在殿外求见。
寝chuáng上的身影一顿,纱帐下那双手中端着的瓷杯突然掉落在地,碎裂开来,刺耳的声音让殿内瞬间安静。
一众宫娥跪倒在地,脸色惊骇苍白。
来人,替哀家更衣,张福,让她进来。
平日慈祥宁和的声音不再,自寝chuáng上走下的太后唯剩肃冷凛冽的面容。
与此同时,早朝将启。
任安乐行上太和殿石阶,瞧见本yù走进大殿的韩烨在宫人低声禀告后望向慈安殿眉头紧皱,她嘴角一勾,神qíng淡漠,大步从韩烨身边走过。
韩烨,你盼了十年,我送你一个如许归来的帝梓元,你可有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对不住各位,躲墙角,怕出来。
PS:感谢遥瑶的幸福妹纸的地雷。我也对不住你的地雷。
忏悔。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帝承恩走进慈安殿的时候,耀眼的晨光洒满殿门,太后一身正红凤翼冠服,罕有的带上了尘封在珍宝阁里的九凤额冠,手里握着一串佛珠,笔直坐在御座上,她看着逆光中缓缓走进的女子,审视的目光探究而冷漠。.
慈安殿安静异常,帝承恩垂眼慢慢走进,在离御座几米远的地方行礼叩首,帝承恩见过太后。
上首传来的声音威严冷冽。
无需多礼,起来让哀家看看。太后看着跪在殿中的女子,眼底隐有qíng绪露出,当年被先帝荣宠至极的帝梓元,如今还不是一样要跪拜在她面前。
帝承恩起身抬首,素来清冷的面容柔顺恭谨。
太后转着佛珠的手一顿,瞳孔微缩,眼眯起。这幅容貌和当年的帝盛天差之虽远,却有几分相似。
似是察觉到太后突然间的冷意,帝承恩看起来忐忑不安,望向太后的眼底带着小儿女的濡沫。
承恩十年未见太后,太后身体可安好?
太后打量她半晌,端着清茶抿了一口才淡淡道:哀家很好,你一回京便来慈安殿请安,有心了。
承恩得太后和陛下之恩才能在泰山安稳度日,这些年太后对承恩照拂有加,来向太后谢恩是承恩应为的。
帝承恩盈盈一礼,看上去大方贵雅。
太后放下杯盏,似是漫不经心问:你可曾怨我和陛下将你禁在泰山十年,连太祖赐下的婚事也一并搁置了
帝承恩连行两步,近到太后身前,眼带雾气,就要跪下:当年父亲犯下大错,若不是陛下洪恩,承恩今日焉能立在太后身前,太后心慈,承恩对太后和陛下绝无半点怨愤,唯有感激。臣女如今待罪之身,万不敢攀殿下之躯,只愿太后能让臣女时常入宫请安,已是对臣女天大的恩赐。
一旁立着的张福目瞪口呆的看着行到太后面前眼角含泪的帝家小姐,如同见了鬼一般,十年未见,当年不可一世张扬肆意的女娃娃,怎么成了如今这幅脾xing,虽说容貌盛丽气质高贵,却总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违和。
也难怪,无论当初如何盛极一时,帝家总归是没落了,帝梓元被圈禁泰山十年,若还是当初的xing子,也枉了太后对她十来年的打算。
一双手极合时宜的拖住了帝承恩,太后面容慈祥,冷漠散去,微怒道:你是帝家的女儿,谁敢妄言你为待罪之身。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别担心,哀家看着你长大,你父亲的错和你无关即便你如今的身份难为太子妃,哀家也会在宗室里为你寻个品行谦厚的好夫婿。
帝承恩一怔,勉qiáng笑了笑,回:谢太后挂心。
太后眼底一抹深意划过,嘴角抿起,你当初xing子活泼跳脱,想不到在泰山休养十年,倒是沉静温婉了不少,若是帝家主能瞧见,也能安心了。
帝承恩被太后握着的手有微不可见的僵硬,不经意瞥见太后眼底的狐疑,从袖里掏出一本字帖递到太后面前,轻声道:永宁寺清净安宁,臣女在泰山每日闻钟声,回想幼时桀骜难驯,甚为后悔,遂每日礼佛诵经,清心明智,这是臣女为太后临摹的佛经,望太后能身体康泰。
太后眼带讶异,接过帝承恩递到手里的佛贴打开,见贴上字迹和帝梓元幼时极为相似,不过幼时肆意大气,如今看着圆润工整,疑窦顿消,眉角舒缓开来,满意道:你这孩子,山中清苦,难为你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太婆,日后出入慈安殿无需禀告,常来就是。
谢太后。帝承恩神qíng感激,朝太后行礼谢恩。
你十年未回京,想必对京城很是陌生,明日哀家派个女官到锦园跟你好好说说,顺便逛逛京城。
是,太后。见太后面色疲乏,帝承恩懂眼色的请安恭顺的退出了殿外。
待她身影完全消失在慈安殿外,立在一旁的张福小心抬头,不经意瞥见太后面上的神色,微微一怔他服侍太后二十余载,还从未在她面上看到过如此快意的模样。
张福。太后的声音突然响起,骇得他一怔,立马走上前,奴才在。
早朝快下了,去把任安乐请到慈安殿来。
张福应是,朝殿外走去,跨过殿门时,隐约听得里面极低的一声嘲笑,他回转头朝后看去。
太后背对着立在大殿御座上,佛经被随意踩落在地,望着大殿上方太祖赐下御牌之处。
先帝,这就是当年你和帝盛天为我大靖朝选择的皇后,帝盛天,你给哀家好好看看,你帝家女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张福叹了口气,匆匆消失在殿门口。
金銮殿里,早朝已下,宫人向韩烨回禀帝承恩已从慈安殿出来,正朝宫门处而去,他面色微缓,还未及走下石阶,瞥见慈安殿大总管张福在殿外拦住了任安乐私语。韩烨眉角微皱,略一犹疑,还是行上了前。
张福,何事拦住任将军?
张福正在惊奇这位响彻朝野的女将军果然人如其名,极为随xing洒脱,冷不丁太子殿下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急忙回头:回殿下,太后请任将军去慈安殿一趟。见太子眉宇淡淡,福至心临继续道:殿下,帝小姐向太后请完安,应已到了御花园。
任安乐见韩烨眉头紧皱,笑道:你这幅模样做什么,难道怕我这个乡野莽妇惊扰了太后不成。
说完一马当先朝慈安殿行去,张福朝太子拱手行了一礼,急忙迈着小步跟在行走如风的任安乐身后。
韩烨停在石阶上,朝御花园看了一眼,微一犹疑,往慈安殿的方向追去。
走过上书房,深入内宫,眼见着过了小径便到了太后的慈安殿,张福还来不及缓口气,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转头,便瞥见太子爷三两步越过他拉住了前面的任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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