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端得一副看戏的神情:“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若是陛下点错了鸳鸯谱,及时收了便罢,再赐你们一纸婚约就是。”
江祁你说话啊!
祝蓁宜狠狠瞪向殿上的江祁,只好硬着头皮将前因后果挑着说。
“哦,不就是一桩英雄救美的佳话么。”秦贵妃望向江祁,冷哼一声,心道早前打的小算盘算是白费了,“陛下自喜成全有情人。”
江祁彼时却沉默着,无话可说。
当初他确救了一个女子,但那女子蒙面看不清真容,事后赠予他一根金钗。
本不是什么大事。
“就这样吧,”祝靖也听累了,呼吸沉重,满脸的怏怏不乐,“赐婚四公主与江祁,不容再有异议!”
芙笙行礼退下,回席间,又对上萧元的目光。
“妹妹用的,可是杳贵妃由西陵先皇后处习得的挑云绣?据闻自先皇后薨,全天下只有杳淑娘娘会。”杳窈凑上来问。
“是,若皇嫂想学,芙笙可以教你。”
“好,”杳窈想了想,嘻嘻一笑,“以后若有机会,我就教你耍暗器吧!”
这一场宴会,自萧王站出来说了几句话,气氛便凝重又尴尬。
二皇子党人显然不情愿本就是大皇子党的江祁与四公主亲上加亲,祝蓁宜则是脸青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没有失态。
近年来,服了太多的“灵丹妙药”,祝靖越发暴躁。他显然已对这些糟心事十分不耐,祝炎州也不好插嘴。
芙笙自知祝蓁宜和江祁定无情意,那场“赠钗”,也许是有人故意安排。
比如萧元。
可景丰十五年时,他尚不在天京。他的手能伸这么长?他能从十二岁时,就开始谋划?谋划这一出又是为什么?
作壁上观一场亲手促成的兄弟阋墙的好戏?
待祝靖与秦贵妃、林贤妃先行离席,宴未散,一些女眷便纷纷离开。
芙笙因身弱,由清风搀扶着,离开气氛凝重的聚贤殿。
月影西沉,晚风略寒,吹得她咳了几声。
“清风,咱们走走,消消食吧。”
“是。”
四周寂静无声,偶有鸟雀扑棱飞过。宫墙高耸,将人一圈一圈围在其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芙笙走着走着,倏停下脚步,弯下腰,手心竟发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清风轻抚她的背,拉过她的右手,为她轻按内关穴。
芙笙解开腰侧的荷包,颤抖着打开翠玉药瓶。
啪嗒。
药瓶咕噜噜滚落。
一只穿着精致粉色鎏金线小绣鞋的脚忽用力踩在药瓶上。
她抬头,望见祝蓁宜冷笑的脸。
看来,是来宣泄不痛快了。
“三皇姊在找什么?”
“四公主,若三公主有什么闪失,四公主该当如何?”
清风说罢,俯下身去移开祝蓁宜的脚,红桃一步当先,先发制人,一脚踹在清风的手腕上,生生蹭破一层皮:“四公主的玉足,是你碰的?”
芙笙轻笑,她拉过清风,拧着眉头直起腰板:“祝蓁宜,你别后悔。”
“祝芙笙,你死了没人可惜。别以为今日舔着脸送了一副破烂绣图,穿了一身云岚空山,父皇就会忘记你克母克父了。”神情浅露一丝嗤意,祝蓁宜一边嘲讽,小鞋跟一边在翠玉瓶上转着碾,“这婚事于我而言根本不是大事,有大皇兄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不担心?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丑态毕露了都。
芙笙轻哼一声,对面的红桃提着灯分明很亮,她看过去,视野四周却漆黑一片,四肢渐渐发麻。
再不吃药的话,可能要晕过去了。
一颗药忽由一白净的手指塞入她唇中,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咕嘟咕嘟咽下。
好冷,她打了个寒颤,方抬起头。萧元白得几近透明的侧颜,在烛灯下,竟比在明山寺中显得更加温柔。
他立在她身边,阴沉的目光扫过祝蓁宜,直到看见她的脚,越发冷了。
“舅父……”祝蓁宜一个激灵,忙收回脚,被摄住般,不敢四下张望。
“捡起来。”
他的声音冷若冰锥,一根根刺进祝蓁宜的胸膛。
萧元竟在帮那个病秧子?
她不过拿乔作态罢了,又不是真的会死!
胸膛激烈地起伏,联想到殿上之事,祝蓁宜竟一时气得发昏。
她看不出任何端倪,想不到祝芙笙是什么时候得了萧元的青眼,竟能让他纡尊降贵地喂她药、替她说话?!
红桃见祝蓁宜面子拉不下,忙弯腰捡瓶子,却听萧元尾音一沉:“本王让你动了么。”
那顶顶嚣张的红桃闻此声,忽吓软了腿,忙磕头谢罪:“奴婢错了,王爷恕罪!”
芙笙不得不佩服,祝蓁宜在如此高压下,还能挤出一抹笑意。
“我捡。”祝蓁宜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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