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院的第二天,她约我到教学楼的天台告诉我的。我找她要回来,她却不给我。于是我就跟她讲,我说:‘就算你不给我,我还是会写第二封、第三封,甚至是第一百封。’我没有别的意思,单单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可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面无表情。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叫住了我。我以为她改变了主意,要把信还给我。可实际上,她没有。她把信从包里掏出来,开始撕起来,我想要抢回来,可惜已经晚了,我亲眼看见那封倾注了我所有心血的信被撕成了两份、四份、八份,直至变成细小的碎片,她扬起那把碎纸,抛向了楼下,于是,那些微小的纸片被风吹到了四面八方……后来她说:‘萧嘉懿,如果你再写第二封,那么飞到楼下的就不是你的信,而是我。’她的语调很舒缓,甚至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像是阐述某个事实那样,不紧不慢。她说完就下楼了,我一个人在6楼高的天台站了很久,我看着那些渐飘渐远的纸条,心里想,会不会有那么只言片语能翻山越岭从我这边飘到你那边?会不会呢?”他把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伏在桌子上默不作声,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上。那一刻,我忽然发现他的眼角里闪着光芒。
“都过去了,”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宽慰他,“而且,陶婉怡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他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很狼狈,“为我好就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为所欲为吗?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这么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太爱你了,甚至爱到了疯狂的地步,所以,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毕竟,她的出发点没有恶意,单单为了所爱的人做着本该做的事情。”
“江蕙……”他打断了我,“为什么你把每件事情都想得如此简单呢?”他摇摇手,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算了算了,不跟你谈这些了。咱们接着喝酒。”
“没酒了。”我提醒他,“还是回去休息吧,我困了。”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奶茶店。大街上空无一人,整个世界寂静的厉害。一想到萧嘉懿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就觉得冷,一股股的寒意扑面而来。就是这个时候,萧嘉懿抓住了我的手,很温热很宽大的手掌,他把我的手牢牢地抓住手心里。我没有抽回来,任由他紧紧地攥着。我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出寒冷,走进温暖。一辈子都这样,紧紧相握。
可是再简单的幻想都会被现实所击败,我们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所依靠,还得一次又一次地面对这些冰冷的现实。整个人像是被架空了一般,被现实从千丈高的悬崖上推下去,又被打捞上来,再次被推下去,如此反复,直至粉身碎骨。
我开了门,屋子里的白日光瞬间就倾斜了出来,灼痛了眼睛。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光线,然后侧过脸问萧嘉懿,“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有关灯呢?”
萧嘉懿还攥着我的手,“我忘了……”他说。
很快,我就意识到不是萧嘉懿忘记了,而是唐齐铭回来了。他在我还未回过神之前便毫无防备地挡在了门口,接着,我听见了他熟悉的声音:“江蕙,你回来了啊。”
我如电击一般木木地站在原地,这个时候我竟然忘记了要松开萧嘉懿的手,或者说,我忘记了太多的东西,脑海中单单想着他怎么会回来了呢,怎么会呢?
后来,还是唐齐铭提醒我,“愣在外面干什么啊,快点进来吧。”
我回过神来发现他在笑。我搞不明白他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以最快的速度从萧嘉懿手中抽出手,我希望唐齐铭没有看见,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整个过程都在他的监视下。只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浑身颤抖。
唐齐铭很大度,他面带微笑地对萧嘉懿伸出了手,“你好,你是江蕙的朋友吧,我是唐齐铭——江蕙的丈夫。”他故意把重音落在最后几个字上,不紧不慢,单单只是加重了语气。
我低着头,不敢看萧嘉懿,接着,我听见他的声音:“幸会。我是萧嘉懿——江蕙的青梅竹马。”
紧接着,客厅里发出“朗朗”的笑声,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夹在他们中间,不知进退。倒是唐齐铭,轻声说:“时间不早了,赶快休息吧。萧嘉懿,你去我房间睡吧,今晚我睡沙发。”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睡沙发吧。”
“呵呵,你是客人。怎么能睡沙发呢?”
这样的谦让完全是毫无意义的,可是男人们却乐此不彼。追根究底,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大度,恰恰相反,而是因为他们小气。在某个简单的问题上争论不止,各显神通。说到底,男人是比女人还要小气的,只不过他们比女人会遮掩、会隐藏。
我也懒得旁听这两个男人的谦让。为了证明自己的大度,他们甚至会找上一百个甚至是一个理由来说明自己应该睡沙发,对方应该睡卧室。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来陪他们谦让,灌进肚子里的红酒已经在我的身体里发挥了作用,我迫不及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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