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却偏偏要用“他”这个字眼来代替,就好像他们是两个人一样。
可她知道,他从始至终就是那个燕骥,只不过是爱她和不爱她的区别罢了。
明明最开始时,他也是这样对她恶语相加,从来不懂怜香惜玉,可她却并没有像此刻这样心痛过。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变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受控制地滚滚而落,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竟也让他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熟悉感,甚至让他的心脏都有些隐隐抽痛起来。
燕骥猛地松开手,蹙起眉,语气讥讽道:“把你虚伪的眼泪收起来,趁早打消掉那些念头,我不像他那样愚不可及,也不可能会那么轻易被你蒙骗。”
说罢,他便转身,拿出帕子擦了擦刚刚触碰过她的那根手指,然后眼也不眨地丢掉,抬步就要离开。
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唐轻歌却忽然开口。
“这是最后一次。”
她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语气平静,却又透出某种孤注一掷的坚决来。
见他停住了,唐轻歌又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主动挽留你。若是你今天真的走出这了,我日后也再不会做出这般低声下气的姿态。”
“我的真心,你既如此弃如敝履,我收回便好。只不过,倘若你今天真的出了这个门,以后无论你怎样后悔恳求,我也不会回头。”
她今日做出的这些,皆是出自她一片真心。
他不屑一顾,那她又何必再继续低声下气,自欺欺人地握着那段回忆不放手。
他既然能忘,她又为什么不行?哪怕以后宣钰真的来捉她回去,就算没了燕骥的庇护,只要她能活着,总能另寻别的出路。
听着她这番话,燕骥缓缓攥紧手,骨节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恳求她回头?可笑。
燕骥紧抿着唇,将心底翻涌的慌乱感尽数压下,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彻底在门口消失,唐轻歌的心里像是被一阵冷风吹过,一寸寸冰封。
屋内的烛火不知何时被风吹熄了,只剩窗外飘渺虚无的月光映照进来,忽明忽暗,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她忽然低低呜咽起来,泪水决堤,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感如潮水般袭来,将她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哭声才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几滴泪水落在肩膀的伤口处,她刺得并不深,远不及燕骥那日,只是堪堪划破皮肉,血流已经止住了,泪水沾染上去,仍然传来一阵刺痛。
唐轻歌的神色平静到近乎淡漠,她沉默着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清水清洗了伤口,又翻出柜子里的止血的药粉,慢条斯理地给自己上药。
整个过程中,除非是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时,她才会皱起眉,剩下的时刻,哪怕是再疼,她也没再掉一滴眼泪。
她不会流无用的泪,除了刚刚。发泄之后,也就过了。
唐轻歌靠在床头,头涨得发痛,丝丝缕缕拉扯着她每一根神经,让她了无睡意。
没多久,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她冷声问。
“轻歌姑娘,是我,小月。”是一道年轻的女声。
小月是街角医馆里的一名医女,自从唐轻歌来到这里之后,便给了小月一些钱,让她日日来帮她换药。只是眼下这么晚了,她怎么会突然过来敲门?
见里头忽然没声了,小月心里忐忑,想起刚刚医馆里的那个可怕的男人,又扬起声音道:“姑娘,我忽然想起你家里放着的药粉不够了,若是夜里伤口发痒恐怕要遭罪,我睡不踏实,这才给你送来。”
闻言,唐轻歌目光一暗,看了看手边还剩下半瓶有余的药粉,没有拆穿她的谎言,而是淡声回道:“放在门外吧,我等会拿。多谢你了。”
小月迟疑了下,也不好再勉强。刚刚那个面容如修罗般的男人来到医馆,二话不说地扔了一包银子,让她大半夜过来这里,说是有人受伤了,她这才马不停蹄地过来。
没想到被唐轻歌拒之门外,小月犹豫片刻,只能说:“那我先走了姑娘,你若有事需要帮忙,大可直接来寻我。”
屋里没声了。
待院子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唐轻歌终于疲惫地合上眼。她的脑中很乱,以至于这短暂的一觉也没睡安稳。
天光彻底亮起时,唐轻歌也醒了。
望着外面明媚的日光,唐轻歌重新给自己梳妆,用脂粉尽量遮盖住自己浮肿的双眼,还有苍白憔悴的脸色。
看着镜中还算得上是容光焕发的美人脸,唐轻歌终于起身,准备出门。
失恋而已,该干的还是要干。难道没了他,日子还能不过了?
她今日还约了人去清扫铺子,楚郦那边已经给她来了信,说是这两日便过来寻她。她要筹备着开店,手里的剩下的银子却没剩多少,日后用钱的地方不少,唐轻歌这几日便一直在写话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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