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山匪是惧怕王松等人的严阵以待,还是别的原因,十几名山匪全部围着慕容庄的马车,和十几名死士战在一起。为首山匪借助长刀和马上优势,逼得管高几乎招架不住,几个回合过后,败象已露。
倒也并非管高如此不济,身为死士,他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只是他的长项在于暗杀和护卫,而不是上阵杀敌。行军打仗和暗杀护卫是大有不同,暗杀护卫是单人作战,行军打仗是团队配合,管高尽管是一干死士的首领,但在面对训练有素的山匪时,还是落了下风。
主要是为首山匪的一把大刀不但舞得呼呼生风,刀沉力大,且还十分灵活,犹如白蛇出洞,吞吐不定,虽人在马上,却又能腾挪躲闪,让管高疲于应付。
更让管高头大的是,山匪分工有序,为首山匪和他缠斗,其他山匪每人对付一个死士,竟是呈一对一之势,再看周东等人,只在十丈开外,却无一名山匪前去纠缠,而周东等人也不上前相助,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管高一刀挡开山匪的一击,背靠在慕容庄的马车之上,眼睛一扫,山匪倒下三个,而死士也是三人,竟是一比一,山匪战力如此之强,照此下去,怕是就算拼命打败山匪,死士也死得不剩几人了。
管高敲击车厢:“慕容公子,若周公子不来相助,怕是会全军覆没。”
“快,快请周东帮忙。”慕容庄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正看到为首山匪一刀砍死一名死士,他吓得一缩脖子回到了车内,“周东一方伤亡几人?”
“无人伤亡。山匪并未攻击周东,周东等人安然无事。”管高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慕容公子,莫非山匪是周东同伙?”
慕容庄想了一想:“应该不是。”
姜远急得团团转,外面喊杀声和惨叫声不断,死亡近在咫尺,他吓得心惊肉跳:“快去求周东帮忙,先度过眼前一关再说。”
慕容庄一咬牙,探头到了窗外:“周兄,生死关头,还请出手相救。”
周东听到喊声,也探头到了窗外:“实在抱歉,慕容兄,在下自身难保,无法施加援手,还请自求多福。”
慕容庄大怒:“你我一路同行,情同手足,你和姜兄又是姻亲,为何见死不救?”
周东淡然一笑:“我好心陪你二人前去齐国,你二人却包藏祸心,让死士身怀利器,伺机杀我,这便是情同手足?这便是姻亲之情?哈哈,如今遭遇山匪,正是死士以死护卫之时,我不落井下石,也算是顾及太子情面了。”
慕容庄面如死灰,颓然坐回车上:“完了,完了,周东竟然全都看了出来,如何是好?”
“你还问我如何是好?若是周东此次侥幸不死,回到魏国之后,我如何面对妹妹和父亲?”姜远猛然一拳打在车厢之上,“慕容兄,我可是被你害苦了。”
“砰”的一声,车身猛然一震,姜远感觉一阵巨痛从手中传来,忙收回拳头一看,一支利箭射穿了车身,露出了箭头。
若是不是车身被沈南加固,这一箭,多半就射穿姜远拳头了。
姜远吓得倒退数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周东,我错了,快来救我。”
“真没出息!”慕容庄强自镇静,此时还不到认输之时:“管护卫,战况如何?”
“各伤亡五人,依然是杀一伤一。不对,山匪又杀死一人,现在山匪占据了上风。不好,两名山匪又联手杀死一名死士。山匪联手之后,我们不是对手……慕容公子,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慕容庄一咬牙,既然周东看出他们想要杀他的意图,确实此时不落井下石也算仁至义尽了,他用力一拍车厢:“管护卫,你同我们一起走。”
“是!”管高受太子之命,一是除掉周东二是保护慕容庄和姜远,两者同等重要,他纵身上了马车,一提缰绳,驾车就跑。
山匪察觉到有马车要逃,想要去追,却被为首山匪制止:“不必追了,杀光剩下的死士,此行也就足够了。”他有意无意看了周东的车辆一眼,“等下射几箭过去,也省得有人怀疑他与我们勾结。”
话才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山匪头领侧耳听了片刻,大手一挥:“收兵回营!”
山匪来如疾风去如骤雨,片刻之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只扔下一地的尸体和战马。
周东下车,望着山匪一行七八人的身影淹没在暮色的群山之中,再看地上约有四五具山匪和七八具死士的尸体,此一战,死士折损过半,可谓损失惨重。
相比之下,山匪虽也扔下了几具尸体,且来去自如,还是胜了。
跑出不远的慕容庄的马车又及时折返回来,车还未停稳,姜远就跳下了马车,来到他的马车之上,片刻之间传来了他痛心疾首的声音:“我的金子、玉器还有宝贝,全部被山匪掠走了。山匪,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周东摇了摇头,能活命就不错了,还想保财,姜远何时才能分清轻重。
让周东纳闷的是,山匪为何杀了慕容庄的人劫了姜远的财,自始至终对他秋毫无犯,莫非山匪是他亲戚?正自嘲时,慕容庄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周东,你怎能如此绝情不出手相救?为何山匪对你毫不侵犯,莫非山匪和你是一路人?”
“慕容兄何出此言?你且看看,山匪也射了我几箭,只不过我命大,才没有山匪射死。”周东用手一指车厢上的几支箭,他就知道慕容庄恼羞成怒之下,会拿山匪没有对他下手说事,“不过人常说山匪易躲家贼难防,慕容兄可否说说,为何你的随从之中,竟然有太子府上的死士?”
“这……”慕容庄一时语塞,却又强词夺理,“太子担心我等安危,特派死士暗中追随,以便随时出手相救。”
“还是太子考虑周全,多谢太子厚爱。”周东朝魏国方向拱了拱手,“太子既然派了死士保护我等周全,我怎敢越俎代庖出手相救?何况我的随从都是下人和丫环,自身难保,哪有余力出手相救?慕容兄就不要求全责备了,还是一切听从太子安排就是。”
姜远也下了车,跌跌撞撞来到周东车上,上下看了周东几眼,左右打量了马车几眼:“就几只箭,你们几人竟是毫发无伤,周东,你和山匪到底是何关系?”
“为了姝妹,我也要好好保命,尽最大力气做到毫发无伤,姜兄,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才对。山匪和我什么关系,我哪里知道?对了,还有一名没死的山匪,你可以问他一问。”
一名山匪还没有断气,正在挣扎,管高跳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袭击我们?”
“啊!”山匪疼得大叫,随即暴发出一阵狞笑,“我们是谁?我们是山匪。为何袭击你们?你真是蠢笨如猪,当然是为了劫财了。算你命大,老子刚才真该一刀砍了你的猪头。”
管高脚下用力:“说,你是不是受周东指使?”
“周东是猪还是狗?不认识。”山匪疼得脸都扭曲了,却依然嘴硬,“别以为你们逃过了一劫,你们等着,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送你们上路,哈哈。”
山匪说到最后,趁管高不注意,摸出一把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当即毙命。
众人大惊,小小山匪如此悍勇而不怕死,慕容庄和姜远只是觉得难以置信,周东和王松却是对视一眼,二人清楚,此山匪恐怕并非山匪,而是死士!
训练有素专门杀人放火劫掠钱财的死士!
寻常山匪,绝无如此进退有度的队列,也没有如此严谨的章法,若真是山匪,不会只劫掠了姜远的钱财,会连慕容庄和周东的车辆也不会放过,更何况山匪在明明占据了上风之时,并没有赶尽杀绝,甚至连一名丫环都没有抢走。
可见对方并非真正劫财也不是劫色,而是目标明确,就是要对慕容庄和姜远下手。而刚才宁死不屈的山匪,更是印证了周东的推测,对方绝对是受人所托,志在消灭太子的死士。
只是为何在眼见大获全胜之时突然收兵,让人疑虑。
原本慕容庄和姜远想对周东暗下黑手,不料经山匪一闹,事情反倒摆到了明面之上,慕容庄将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乘机结果了周东,以免夜长梦多。他冷冷一笑:“周东,事已至此,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我受人之托,要让你死在齐国,眼下正是时机,你且放心,你死之后,我一定会把你的尸体运回魏国……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慕容庄此话一出口,管高招呼一声,剩下的十余名死士各持武器,将周东几人包围。
第十章 生死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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