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做着最后的努力:“奴这清白身子反正也留不了多久了,侯爷不愿带奴走,那奴什么都不要,只求侯爷今晚上要了奴…”
她哽咽不已:“奴难道、难道不比槐娘那样千人骑过妓.子要干净么?”
“你认为,你们二人,有什么区别?”
男人一双薄唇下吐出的话,字字剜心,如同霜剑锋刃,把荣施身上裹的最后一层尊严和希望,都给无情地剥了下来。
“还听不懂本侯的话?滚。”
*
狼狈且失魂落魄逃出雅间的荣施,在自己房门口,遇到了刚送客回来的槐娘。
一见她这神情和装扮,槐娘脑子里略微打了个转,但把来龙去脉给猜了个大概。
槐娘上上下下把她给打量了一通:“荣施妹妹打扮得这么招人,是去哪儿了?”
荣施瞪眼道:“关你何事?”
槐娘不在意地笑了笑:“哟,还是这么泼呢,都是同一个楼馆里的,荣施妹妹,我且劝你一句,不该做的梦,就不要做,不该生的心思,就早早把它给压下去,何必非要去自取其辱呢?”
“——我也不是要劝你认命,只是你先得认了命,才能改变命的机会不是?”
荣施拢着衣衫,冷若冰霜地斥道:“肯定是凤妈妈让你来的对不对?你休想诱我做那、做那下贱营生!”
槐娘见她这丑态伤心样,倒是已经出了自己先头的气,加上她今儿心情好,不想跟着计较,便真生出几分提醒的心来:“博安侯那可是脂粉堆里打滚的主儿,就算要纳妾,也不可能会找咱们这样身份低贱的。你还是别太拗了,趁早死了这份儿心,老老实实赚几个钱不好么?攒够了钱,你给自己赎了身,再找个没人识得你的地儿,要嫁人也好,要自立女户也成,总好过把这心思全搭在男人身上。”
荣施根本不理情,甚至恼羞成怒:“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
该说的话都说了,槐娘也冷笑一声:“嘁,惯是个好心当驴肝肺的,当谁稀得说你似的,好自为之罢你。”
荣施面无表情地走进房内,阖上房门,无力瘫软在地。
正是客来客往的时间,隔壁屋、走廊内的淫词浪语、靡靡之音无孔不入,明明已经习惯了的动静和声响,今日却格外不堪入耳,令人难以忍受。
荣施抱着自己的双臂,想起槐娘的话来。
好人,什么是好人?能把她救出这魔窟的,才是好人。
她对他满腔爱意,只求他救自己出去,她会用一生的爱去回报他的…而且他明明救过她一回,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再救她一回呢?
***
寒风逞了一冬的威,转眼,便到了年尾。
室外严寒,而软玉温香之所,更是成了男人进去就不想出的地方,个个在里头左搂右抱,好不快哉。
香茶斟起,玉液满杯,几名男子正在雅间内大小声地接谈嘻笑,未几,雅间门被打开,穿着苔色衣袍的男子迈着八字步,抖着腿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形像瘦麻杆一样,导致身上的衣履都松松散散的,脸形消瘦且颧骨高突,稀稀的眉毛下,是两只泛着困顿之色的肿泡眼。
雅间内其他人见了他,便接二连三地调侃起来。
“哟嗬,李五公子来了。我瞅您这昨儿晚上又是熬了一宿?那本儿可赢回来了?”
“那还用说,指定是赢了的,不然,咱们五公子哪儿有银子上这入云阁来?李太夫人最近管他可管得紧多了,轻易是不肯多给银子的。”
有人听着起了兴致,追问道:“咦?这话怎么说?李太夫人不是一向最疼咱们原大爷么?”
说话之人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也不答话,而是转了个向,去问那进来的人:“李五,听说你娘前些日子帮你去说亲,被人给啐出来了?”
李原精神萎靡,才坐下来就打了两个长长的呵欠,听有人这么问,他擤了擤了鼻子,才含混不清地否认道:“呸!你这呆狗怂,别他娘的瞎咧咧,没有的事。”
问话之人直接回嘴道:“呲,还狡辩呢你小子,我可听我娘说了,你那老娘,居然敢替你求娶岳侍郎家的独女,脸可真大。”
有人奇道:“说的是岳侍郎家的独女?哎,那位岳姑娘我见过,娇娇俏俏的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也是个花颜月貌的美人儿呢。再说了,人家老爹现在可是中书侍郎,还有个表姐是二皇子侧妃,哪里是李五这夯货能高攀得上的?”
这当众奚落,李原脸上挂不住了,差点跳起脚来回嘴:“扯他娘的卵淡,中书侍郎怎么了?想当初那岳憬蹲大狱,要不是我爹替他上奏章说好话,圣上能想得起他来?他能这么快出得来?”
他话说得急,雅间内却几乎是哄堂大笑:“哎哟五公子,您瞧瞧,老毛病犯了不是?这牛皮又吹大发了,怎么着,听你这意思,圣上还是看了你爹的奏章,才让大理寺和御史台去重新查案的?”
习惯使然,李原也不觉得多害臊,反而厚着脸皮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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