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餐厅内的气氛非常紧绷。
原因在比尔管家和董海身上。
断了一条手臂的董海已经被刀疤用非常粗糙的手法临时医治了一番,这所谓的临时医治其实也就是用衣服和毛巾包裹住伤口止血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董海送去小镇的小医院。
问题就在这儿。
阮白道:“双子城里没有医院。”
又不是医院副本,普通的副本死了人就死了人,咋还给设计医院呢。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刀疤等人的表情都异常难看。刚才比尔管家这么告诉他们的时候,刀疤还以为管家是在骗他们,但同样为小镇居民的阮白都这么说了,这就只能证明管家并未说谎。
可如果没有医院,董海多半会因为感染而死。
最可笑的是,比尔管家竟然说,他可以救董海。
阮白听到这里,不由得怔了一下,他偏头去看比尔管家。这位管家从他们刚见面开始到现在,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毫无生气的模样,他手上的白手套干净却也被鲜血浸湿过,此刻他便盯着董海,声音冷硬地不带丝毫感情。
“你想要手臂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阮白敏锐地察觉到管家说得是试一试,而非‘我一定能救你’。
他心里头不由得泛起点好奇,看向表情绷得紧紧的管家,问道:“冒昧问一下,请问您准备怎么试?”
管家冰冷漆黑的眼眸望着他,冷声回答:“缝上去。”
阮白:“……”
王汪:“……”
其余人:“……”
刀疤性子火爆,本来就被眼下的情况气得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而今听到这玩笑似的‘缝上去’,直接一拳头狠狠砸在了餐桌上。他的拳头在瞬间被裹上了一层金色的铜,即使是厚重的餐桌也抵抗不了这么大的力道,一拳头下去生生便将餐桌给砸了个洞出来。
“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王汪盯着刀疤的拳头倒吸一口凉气,蹬蹬蹬后退两步,嘴里念着富强民主,实际上朝着房间狂奔,抱了一本科学杂志出来。
阮白见状,眼角抽得更加厉害了。
与刀疤一般想法的是董海本人,董海在经历了此事之后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身上那些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隐秘又辛辣的疼痛,但这些痛楚远远比不上手臂被一刀斩断的可怕。他脸上的汗水滴滴答答流淌下来,整张脸都应该失血过多而泛白。
看他这模样,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王汪见那些被用来堵住手臂血管的衣服和毛巾已经纷纷开始滴答淌血,皱了皱眉后提议:“要不,让管家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嘛。”
顿了顿又道的,“主要是防止感染,实在接受不了手臂断了的话,缝一下也无妨。”
就当骗骗自己了。
他可没忘记之前阮白偷偷跑到管家的房间以后提起的那一幕幕场景,按照阮白的说法,想必管家的缝合技术是相当出彩的。
但董海却气得浑身打颤,过分的疼痛和气愤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病症患者,抖得频率和幅度都大了不少。他咬着牙,喷出一嘴的血腥味:“不、可、能!”
王汪和阮白没有再劝。
十分钟后,董海晕倒在餐厅内,刀疤正要动手将人扶起来,却被管家提前一步。比尔管家面无表情地徒手将昏死过去的人一把提起,随即走上了楼梯。董海就像是一条破碎的臭咸鱼,在台阶上蹬蹬蹬往上duang,画面看得玩家小队的成员们连连皱眉,心脏咯噔咯噔的。
刀疤还是很担心,“阮白,你们确定管家能治董海?”
阮白实话实说:“不确定,但说不定会有惊喜。”
毕竟,董海留在他们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何况,这里是游戏世界,谁知道按照游戏设定会不会出现什么反人类的惊喜呢。
但阮白可能想多了。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阮白抱上自己的小黑猫,转而去了三楼也就是管家比尔的房间。他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门应声打开,门内却没有站人。比尔管家正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昏迷不醒的董海以及一堆的针线。
管家抬起眼眸,黑冷的眼珠盯着阮白,像是在无声的询问:什么事?
阮白非常自来熟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走到了管家的身边坐下。转头正要冲管家微笑,然而唇上弧度刚刚勾起,笑容率先僵了一秒。
他看到了这一幕。
管家的鬓角、下颚处竟然也密密麻麻地缝着一圈隐秘的针脚,那针脚远远压根看不清楚,以至于阮白等人与管家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都没有发现过。而今离得近了,管家的脸与阮白的眼睛只隔了几十公分的距离,便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针脚很细很密,几乎将整张脸的四周轮廓都涵盖了。
一眼看去,分明就是这位管家将一张脸皮缝在了自己的脸上。
怪不得对方的表情永远都这么僵硬。
因为那不是他自己的脸。
阮白在僵硬的表情中收回自己的视线,手指捏了捏脸,重新调整了一下表情,挂上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他轻声道:“是这样的,我对于管家先生如何救治病人非常感兴趣,所以想亲眼看看,希望管家先生不要拒绝我这个小小的愿望,您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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