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月嘴唇散发出咸腥的味道。
    是血。
    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此时的小月月仍旧站在原地，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对苏恒的脾气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时候她不能走。
    只能站着。
    等苏恒抽完烟，兴许会再骂上一句，然后继续训练，挨骂。
    无休止的持续下去……
    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小月月的肩膀上，排练室只有三个人，除了苏恒，就是那名有背景的男学员。
    他要干嘛？
    小月月身体颤抖了一下，转身回头，立刻看到一张曾经很厌恶，后来又很熟悉的脸。
    那张脸，面色铁青。
    “你怎么来了？”小月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来看看你，顺便打听点事。”
    “你都听到了？”小月月紧张起来，她最落魄的一幕，内心不希望熟悉的人看到。
    尤其是李星河。
    “没有啊。”李星河笑了起来，好像真的没有看到刚才苏恒骂人的一幕。
    一个穷困家庭的女孩子，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容易。
    李星河能够理解小月月的心情。
    他想为她保留仅剩不多的自尊和骄傲。
    “小严，不知道我们在训练吗？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带？”苏恒吐出一个烟圈，瞄了一眼李星河。
    又是个小网红。
    真烦。
    “对不起啊，苏老师，我就带他过来看一下，这就走。”严导在这些大腕面前，可谓是一点面子也没有。
    “现在训练进行的这么慢，万一到了比赛之前训练不好，小严你要负很大的责任。”
    严导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个苏恒，业内出了名的难缠。
    “对不起，我这就走。”
    严导拉了一把李星河，“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苏老师了。”
    “打扰？他在抽烟，打的什么扰？”
    李星河从进门就看他不爽了，现在要赶人，他更加不愿意。
    “苏老师抽烟，其实是在思考。星河，快走吧。”
    “我说你这个导演，混的也太差了吧，什么牛鬼蛇神一句话就能把你吓唬成这样？”李星河直接冷嘲热讽，看都不看苏恒一眼。
    严导心道不好，李星河这样说话，一定会出事的。
    果然，苏恒扔掉了香烟，转过身来面色不善地盯着李星河：“你说谁是牛鬼蛇神？”
    “谁接话我就说谁。”
    “小子，这里是广电中心，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怎么，我有说不负责任？你不但是牛鬼蛇神，还人模狗样装大师。就你这点水平，哪来的勇气这么狂？”李星河把他骂小月月的话全部还了回去。
    论嘴巴毒，李星河卖手机这么多年锻炼的口才，不是白混的。
    “你……”
    从来没人敢在苏恒面前这么讲话，每次这样他生气，对方无论什么资历都要给面子。
    这货是个愣头青啊。
    苏恒被气笑了，“好好好，我是装大师，水平不够。小月月我就不训练了，麻烦你去找一位真大师去。”
    “别介呀，苏老师，不至于。”严导急了，小月月和那位男学员是本期除了李星河之外，表现最为亮眼的两个人。
    把他们交给苏恒训练，也是为了炒作节目的热点。
    这个时候撒手不干，收视率怎么办？
    小月月面色大变，急忙拉住李星河：“别说了，你先走吧。”
    “别怕，一个伪大师，连怎么训练都不知道，你跟着他也学不到好。”
    苏恒肺都要气炸了。
    多少年没人敢质疑他的专业水准了。
    “我倒要请教一下，怎么才叫训练？”
    苏恒对自己的专业，绝对有信心。
    “请教的话，你得有个态度。”李星河笑了起来：“你要是跪下叫一声爸爸，我可以考虑教教你。”
    “你……小严，这个人哪来的，给我赶出去。”
    “算了，李星河，别说了。”
    “星河，我们走吧。”
    严导和小月月纷纷劝导，至于那位男学员，则是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戏。
    李星河寸步不让，这种人就要往死里损。
    不然的话，还真让他以为自己没人治了。
    “你叫苏什么来着？不过不重要，小月月我自己来训练，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李星河转换了思路，如果只是逞口舌之利，苏恒绝对不会服气。
    只有在他的专业之内打败他，才能彻底击溃他的心理。
    听到李星河要亲自训练小月月，严导的心中一喜，这是看点啊。
    相信今天的节目播出去，李星河带来的热度，一定会持续很久。既然他已经退赛，假如以小月月老师的身份再次参与进来。
    也算是变相参赛了呀。
    何况要赌什么？
    苏恒也在问，“怎么赌？”
    “下一期比赛是两两对抗赛对吧，就让小月月和那货对抗，谁胜出就算赢。”
    小月月的水平苏恒是了解的，听到李星河说完，内心松了口气。
    赌这个？
    那不是找死吗？
    那位男学员出生在音乐世家，本身的音乐素养就比小月月高出几个档次。
    何况训练一个人唱歌，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距离下一场录播，只有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了。
    他怎么可能赢？
    “好，既然你想赌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赌注是什么？”
    “赌注嘛，看你也不缺钱，我们赌面子，如何？”
    “面子怎么赌？”严导忍不住发问，这些都是看点啊，炒作的好，绝对能够引爆这个夏天的收视流量。
    “如果小月月赢了，那位苏大师就要当众承认自己是伪大师。”
    当众承认，这可是把自己的前途都给押上了。
    苏恒再次气笑了，“如果你输了呢？”
    “我和小月月当众下跪道歉，并且发布声明苏老师是当今华夏最优秀的音乐大家。”
    果然赌的是面子。
    无论哪一方输了，都跟自毁前程无异。
    “好，我成全你。”苏恒盯着严导：“小严，第一期的对抗赛，我要你改成直播，如果谁输了，也不用发布什么声明，直接在舞台上实现赌注。”
    “这……合适吗？”
    “就这么办了。”苏恒把眼睛望向了一旁的男学员，“郭天阳，你有信心吗？”
    “叔叔放心，小菜一碟。”被称作郭天阳的学员，丝毫没有把小月月放在心里。
    录播改为直播，技术上的确没问题。
    关键是，如果变成直播的话，很多东西就变得不可控。
    不管怎么样，先把消息散布出去再说。
    网红河神对抗业内大师苏恒，这个看点绝对火到惊人。
    严导舔着嘴唇，露出贪婪的笑容。
    收视率啊，终于不用发愁了。
    …………
    走出了广电大楼，小月月深呼吸一口气，内心虽然有些遗憾，这一刻却显得很轻松。
    不用再看着苏恒那张苦大仇深的脸。
    也不用感受那股压抑的氛围。
    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