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掌阴晴雨霖不调,怎堪为父?地管河山山高水遥,岂配为母?!”
……
“我想起我们小时候去街上,他总是走在我的身后,说这样能看住我。”青卿显露几分回忆的神色,“而我总是这儿看看、那儿看看。糖人儿也喜欢,蝈蝈也喜欢。这厢才举着几串糖葫芦,转眼又被一篮子杏花迷了眼。我跳啊、叫啊,满街乱跑。仗着身量小,尽往人群里钻。他就在后头追,还要帮我付钱。”
“嗯。”花魁笑弯了眼,认真地去听。
“然后我们就在路上走。忽然看见一个花轿,风掀开了帘子,里面的一个姑娘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笑中带泪,我哥说那是幸福。周围的人没有不被她感染的,都开始笑。我指给他看,他说那是嫁衣,是女孩子长大后穿给最喜欢的人看的。”
“我说那我以后天天穿给他看。他说那种喜欢不是亲人间的喜欢。”
“于是我就说,那我以后还是要天天穿。每个人我都喜欢。那我就把自己嫁给所有人,让他们也都开心好了。”
“后来我学医,读了十几年的医书,所有人都说我那身红衣是生命的颜色。虽然学医很累,但是那种挽回生命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其他任何一个职业都带来不了的。”
“那天最后,我们走在回家路上,我偷偷隐在他影子后,用手量着日影。我们的影子汇合在一起,拉得好长、好长。他突然回身,吓了我一跳。他无奈地说,以后他老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说没有关系啊,人老了之后又要变回小孩,像麦子一样收割后再长一季,到时我就比你大了,正好当你姐姐。他和身后蓝紫色的霞光连成一片,然后笑道,好。”
“姐姐。”她拉着女子的衣袖,终于叫出了这个一直没敢说的称呼,“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拆穿我啊,为什么我再也不敢穿红衣,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敢叫贞侯为贞侯大人,我以前明明叫她为——为四——”
她扑到女子怀中,哭了起来。
……
“……我自是知道:
没有草木不凋谢,欢聚终有别离的时候。
没有日月不更替,某人永远停留在某个年头。
没有江水不奔流,可恨我却无法挽留。可悲,我被冠以仙的名头,却卷入人间的乱流。不如蜉蝣、不如尘土;夙兴夜寐,日复一日——
我还没有抱怨,你却连这种日子也要抢走!
我手积劳成疾已经无力,我嘴张合咒骂已经麻木。我衣裳已被树枝划烂,我双脚已在淤泥中污浊。
今天我就在这里看你,你可敢把我的命定夺!”
喊到最后声嘶力竭,青筋毕露。他面容扭曲,脸上一片湿润,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珠。他的身影前所未有的狼狈,却也前所未有的突出。天上汇集的积雨云酝酿着雷电,却被他浓重的不甘与恨抗衡。他朝天控诉:
“若天命在此,我不在乎!”
天雷滚滚,声震荒野。这个被拷打得涕泪横流的男子,终于有了些硬气。他冲着三军高喊:“来一箭!”
第三十四章 千秋名民心所背 穿云箭军魂所立
医仙青缁衣在民间的声望,不亚于洛芷柔之于军营。他的妹妹青卿,那个红衣的姑娘,也凭借着一段时间的军医,塑造成了半个军魂。见红衣则见生,见白衣则免死,已经成为一种信仰。
因此当他们眼中的“医仙”因他们而阵前受辱,一世的尊严被人撕了脚下踩,无一不咬紧了牙关。
单从夏的立场来看,这实在是个好计策。辱青缁衣一人,便牵连到再世圣手青卿与红尘令洛芷柔二人,便是辱文王室的军魂。七百年文朝,七百年教化,礼义廉耻锁死了无人敢向夏动手。人区别于禽兽的一点便在于心,忘恩负义向恩人下手,与禽兽何异?
这一刻的静默不是懦弱,是几万铁骨铮铮的男儿,并一座久经风霜的城,为这名医令致上的片刻敬意。
这便是气节,这便是风骨。这骨气能让一国凝聚,倾举国之力把侵略者打出去;也能化作枷锁,让他们暂时向着敌人低头。再这么下去,军心就要散了。勇气散则战必败,疼痛到麻木如青缁衣也觉两分不对来:“杀了我!”
“啪”地一声,换来“夏”的副将狠狠甩过的一巴掌。于是文朝军队脸上都火辣辣地疼。这一掌他脸向左偏,便露出那个狰狞耻辱的“奴”字来。
“啊——”不知谁先叫了出来,又是一片骚动。青缁衣因发烧而迟钝的思维,也感受到一阵羞耻。“杀了我、杀了我”他撑着面子喊。
“你不是很厉害么?”有将领急红了眼——他前不久还在因青缁衣救了自己家乡而欢呼——越过等级去质问,或者说祈求洛芷柔,“救救他啊,救救他”。
三百米开外,神仙也难在赶到之前将人救下。纵马,开兵流,斩副将,解绳索,而敌方只需一挥刀而已。救不下的结果就是军魂破碎战事溃败,此线溃败就是所守护的一切归于尘埃。洛芷柔幅度极小地摇头:于能力,她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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