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没有留住方凝，终究还是放了她走。
    这世上很多抉择，其实都很难分清楚是对是错，段小涯现在也难以下结论，自己这一次是对，还是错了。
    但感伤是肯定的，毕竟方凝对他的成长，起了关键的作用。
    何况，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段小涯叼了一根香烟，对李美翠说：“妈，我和素素的婚礼，你们决定吧。”
    他有些意兴阑珊，起身缓缓地走出家门。
    他叫了几个死党一起喝酒，烂醉如泥，然后被李二娃和段龙扶着回家。
    “哎哟，怎么喝成这样？”李美翠有些责备，也有一些心疼。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想段小涯一定和方凝闹别扭了，方凝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可她现在走了，段小涯心里属于她的那个位置，忽然空了。
    幺鸡还是第一次看到段小涯这个样子，心里感叹此人虽然多情，却也用情至深，扶他上楼。
    林素急忙过来帮忙，扶他躺在床上，段小涯迷迷糊糊沉睡过去，二女守在身旁，直到夜里段小涯苏醒过来。
    “你们怎么还不去睡？”段小涯有些歉意。
    林素温柔地道：“小涯，方小姐走了，你很难过是不是？”
    “没有，我就是好久没和兄弟们聚了，多喝了些，你们别多想。”
    “没关系的，只要方小姐心里有你，她会回来的。要不，明天你去找她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但我想也不到要撕破脸的地步。”林素善解人意。
    方凝是兰花门的人，而且她要利用段小涯修炼内视法，这些段小涯和林素都说不着，她只是一个山村的小妇人，她不懂江湖。
    “好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段小涯意兴阑珊地道。
    林素不便多问，她知段小涯此刻一定难过，只是出于男人的尊严，他会表现的很轻松，林素温柔地问：“我给你煮一碗面。”
    段小涯轻轻点头，林素转身出去，幺鸡留在段小涯身边，她和林素不同，她除了会赌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技能。
    不过，她的技能却不是所有人能学会的。
    “小涯，你和方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幺鸡料定段小涯和方凝之间，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吵吵闹闹。
    她和段小涯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对女人一向都比较宽容的，就像她，曾经把他害死，他对她也没有一句责备。
    方凝一定对他做了比这更为严重的事。
    “你知道兰花门吗？”
    幺鸡一愣，怔怔地看着段小涯：“你是说……方小姐她是兰花门的人？”
    “没错。”
    “兰花门现任掌门据说是白莲花，她的媚术没有男人能够抵挡。甚至……”幺鸡望了段小涯一眼，“甚至有时就连女人都会克制不住。”
    “这么邪门？”段小涯有些难以置信。
    “传说是这样的，但谁也没真正见过白莲花。”
    自从接触八大行之后，段小涯渐渐发现，自己已经融入了一个很深的江湖，即便是在现代社会，江湖还是存在的。
    过了一会儿，林素端面上来，她给幺鸡也煮了一碗，面上卧着一双荷包蛋。
    那一瞬间，幺鸡忽然觉得，家里有个像林素这样的女人，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除了没有文化之外，她似乎符合华夏男人对女人的所有要求。
    这些要求看似简单，但要完成起来，一点也不容易。
    ……
    三天之后，段小涯和林素在村里举行了婚礼，这件事在棘山村可算一件大事了。
    毕竟村子不大，任何人家结婚，都是一件大事，何况段小涯现在又是棘山村的头号人物，娶了一个克夫的二婚女人，能不轰动吗？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以段小涯现在的条件，何必娶林素这样的女人呢？
    结婚那天，林素请了幺鸡当她的伴娘，幺鸡帮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她和段小涯按照古礼拜堂。
    主婚的不是别人，而是棘山村德高望重的段太公，众人都觉得段小涯的面子太大的，要知段太公轻易是不理会这些俗事的。
    “老爷子，您坐。”段志远客气地请了段太公上座，“让小涯给您磕个头。”
    段太公没有拒绝，他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任谁给他磕头，他都受得起。
    段小涯拉着林素，跪在红色蒲团上面，恭恭敬敬地磕头，又接过一旁的喜婆端来的茶，献给段太公。
    段太公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笑道：“一点意思，讨个吉利。”
    段小涯笑道：“三爷爷，这可让你破费了。”
    “小涯，你现在也成家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胡闹了。”
    “是，三爷爷。”
    拜过天地之后，段小涯和林素又要给各位长辈磕头，段家是棘山村的大族，加上各支的亲戚，也是济济一堂，磕头能够把人磕晕头了。
    不过那些长辈也识相按，没有人真的托大给他们磕，一般等到他们就要跪下，就急忙把人给扶住了，然后掏出一个红包。
    幺鸡则是专门端着一个托盘在放红包，红包虽然可能不大，但是个数很多，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排场摆在家里，家里两条主桌，都是辈分比较高的宾客，外面搭着一个棚子，辈分没那么高，又或者和他们家比较疏远了。
    所以到了外面，就不需要跪了，但酒仍是要喝的。
    李二娃、大坤等人起哄着要给林素敬酒，今天的日子新娘是不能生气的，所以他们尽情地开着带荤的玩笑。
    林素和安大仁结婚的时候，虽然已经经历这样的阵仗，但这一次仍旧面红耳赤，她是面皮比较薄的人。
    “快看快看，新娘子脸红了。”小胡子起哄着道。
    段小涯笑骂一句：“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还没结婚，等你结婚的时候，看我怎么折腾你们。”
    小胡子嘿嘿一笑：“等我结婚了再说，现在该调戏的还得调戏。”
    段龙笑道：“小胡子，就你这德行，还想结婚呢，谁家姑娘愿意嫁你？”
    小胡子是村里捡骨头的，就是和死人打交道的，所以村里的人都嫌晦气，也没有姑娘家肯亲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