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果，简直比夏凡自己出手，还要具有轰动效果。
    自然，这事后听到夏凡当场宣布，要公开收徒，让弟子门人，皆拥有其医道传承技艺，这豪言壮语放出来后，会造成怎样的轰动。
    会场的气氛始终热烈非常，主席台上的夏凡，却是情绪不怎么热烈得起来。
    因为，他连这眼前一切的真假都分辨不出，又谈何成就感、愉悦感。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情绪激动点！
    那神秘脚步声，又来了……
    哒……哒……哒……
    神秘脚步声，纵然此刻身在数千人场合的主席台之上，四周尽是嘈杂烦扰声音，可是偏偏这奇诡脚步声，却无比清晰地在耳内响起来。
    这声音，一如此前在教师办公楼，和柳依云疯狂纠缠之际，那突然响起来的节奏。
    突兀，惊人。
    富有震人心神的节律！
    夏凡的神经线一下子就绷直了！其实在潜意识里，他也一直都在等这个声音的再度出现。
    此刻果然听到了这声音，内心深处，紧张固然有，但更多地，却是亢奋，发自骨子里的亢奋……
    他凝神循声而望。
    这声音的源头，很缥缈，很难具体而微捕捉到方位。
    忽而在左，忽而在右。
    忽而一下子，甚至会直接从天上传来、从地下深处传来、从他的内心深处传来……
    这样的感觉，不可谓不惊人心神，更是有神鬼莫测之感。
    若然是平常人听见了这等声音，即便不被吓疯掉，也一定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什么问题。出现了幻听，等等。
    夏凡自然不是平常人！
    他不懂，这神秘人究竟什么样的存在方式，却也很清楚，这或许，便是真正的世界，和他这个虚幻真实也分辨不清世界之人的特殊沟通方式。
    一道身影，带着朦胧之光，突兀出现在了会场的正中央，人群之中。
    但是夏凡看得很仔细，这道身影的突然出现，对其他人，压根没有构成任何一点干扰。
    简单点说，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到这道朦胧身影的存在。
    这是一道女子的朦胧身影。
    一道，陌生中，却偏偏透着某种熟悉感觉的，女子身影。
    “你是谁？”夏凡并没有张嘴说话。不过他却有种奇妙感觉，似乎只要心中如此存想，对方定然便能听见他的心声。
    “我便是我……”
    果然，他的声音才起，脑海内，便响起对方回应。
    女子的声音很清冷，高高在上，恍如女皇，在向臣民展露天颜。
    “……不一样的灯火？”夏凡好笑地对了一句歌词，声音跟着却也冷了下来，“既然你冒出来，便不要跟我再藏头露尾！老子，没心情跟你玩耍！告诉我，这个特么见鬼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一定知道答案，立刻告诉我，答案！”
    “你还没有知道答案的资格！”
    “放屁！”
    “别再企图用你故意表露的粗俗激怒我，这对我完全没用！另外一个，你的表现，实在太烂，真的实在太烂！区区一个简单考验，耗费了如此之长时间，居然都无法堪破，让我真怀疑，你凭什么有资格，肩负那个使命？若非你这资格旁人无法取代，如今你早就灰飞烟灭了不知道多少亿万次！懂吗？愚蠢透顶的……乐色！”
    听到对方如此不客气地开骂，夏凡愣怔住，心中却在疯狂转动着思绪。
    纵然对方并没有直接说出更多细节，但是这一番话语里所表达的潜台词，却也已经足够之多。
    这让他记起，此前在柳依云脖子上那枚玉坠里得到的记忆牵引。
    那一些，看似荒谬，但如今看来，多半都是真实的记忆……难道说，如今所容身的这个世界，真的就只是一场虚幻不实的梦境？自己，始终只是活在一个不知道如何苏醒的梦境之中？
    呼！
    夏凡冷不丁身体向着空中一跃而起，瞬间就蹿到了那朦胧身影跟前。
    他伸手捉向那朦胧身影女子：“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留下来，我自己找手段，让你说出来！”
    呼……
    只可惜，纵然他的行动已经快如闪电，这伸出的手，却仍旧捕捉了空。
    朦胧身影女子，就是一团迷雾。
    他的手，即便眼看着已经捉在了对方身上，却不过像是伸手去抓一团烟雾般，压根就没办法留下任何痕迹，就已经从对方身体中横穿而过。
    不过这一幕，越发证明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这女人，果然和他并非同一个世界里的存在。
    “这见鬼的世界，果然全都是假！”夏凡发了狠，眼看无法控制朦胧身影女子，却冷不丁凝聚气劲在掌心间，恶狠狠就要向自己的额头猛拍而下。
    “省省吧！可怜虫，自杀并不能让你苏醒！反而会让你，彻底降入更深层的魔渊……”清冷的女声再度在脑海内响起。
    朦胧身影女子摇了摇头。
    看那神态，似乎对夏凡已经彻底放弃，不愿再浪费口舌多说一句话。
    “哼！即便是，降入更深层的魔渊，那又如何！老子偏不信这个邪，老子偏要死给你看！”
    “咯咯咯咯咯……”
    夏凡的疯狂大吼，却只换来朦胧身影女子的一阵冷冰冰耻笑。
    “丑八怪，有什么好笑！老子降不降入深层魔渊，想必对你也挺重要？既然你这么瞧不起老子，却又要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老子身上，真不知道是你愚蠢，还是老子愚蠢！哈哈哈，你不敢正脸见老子，想来肯定也是个超级无比丑陋的丑八怪！没胸没屁股，脸蛋又是歪瓜裂枣，所以才这样子故作神秘！哈哈哈，生气啦！要吐血了啊！哈哈哈……”
    “你找死……”
    “是么？死就死呗！反正老子活得这么的窝囊废，连自己究竟是人是鬼都不清楚，来来来，你来杀我吧！你来杀了我吧！”
    “你……”
    “你什么你？别告诉老子，你连杀老子的勇气都没有！这样老子会很骄傲地！这样会让老子最起码清楚一点，尽管你胸大，可老子的重要性更大！哈哈哈哈……”
    “姓夏的，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耻龌龊？看来，你要接受的轮回寂灭之苦，还是太少了些！”
    “轮回寂灭之苦？什么意思？这究竟什么意思？快说清楚！喂喂喂，你别走，丑八怪，不不不，绝世天仙大美女，你蜜蜜天下最大号，你别走，告诉我这轮回寂灭之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夏凡很无语。
    伪装着要闹情绪玩自杀，变着花样刺激那朦胧身影女子，好不容易激得对方一时口误，道出了轮回寂灭之苦几个字眼儿。
    却不料想，这女人的身影，跟着却虚幻如烟，就此幻灭不见。
    任他吼干了喉咙，也没能再让对方多留下片刻……
    “夏凡，你怎么跑来这里，让我好找！”伴着一阵清脆高跟鞋声音，柳依云出现在视线中，像是挺着急的，寻找而来。
    夏凡醒过神来。
    下意识环顾四周，却发现此刻的他，正在校园内一处假山花园前徘徊。
    那朦胧身影神秘女子突兀而来，就这么又突兀而去。
    就连他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会场，如何到了这处假山前徘徊，居然也都完全不知。
    夏凡暗道那朦胧身影神秘女子果然厉害，竟然可以不知不觉中就干扰了他的五感六识，让他换了场地都完全不知。
    过不多会儿，借柳依云之口，搞清楚了一件事。
    那数千人的会场公开课大比，居然成了压根子虚乌有的事情。
    学校里，压根就没曾有过这样的活动。
    也就是说，他在那数千人的大场面前，以逆天手段，一举成就医仙之名的事情，直接被抹去了！
    不用说也明白，这是那朦胧身影女子离去前，施展了什么隐秘手段。
    知道了这样一个结果，夏凡倒是无所谓那医仙虚名的得而复失。
    唯一感觉，对这个似幻非幻世界，对自己的生存方式，充满了疯狂猜想。
    那朦胧身影女子无意间吐露的“轮回寂灭之苦”四个字，让他不免脑洞大开，设想出种种真实与虚无的方式。
    甚至是，连自己自幼在深山长大这件事情本身，都产生了无尽猜想。
    “夏凡，今天之后，你可就算是我们针灸推拿理疗学院的正式任课老师了，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工作上更进一步……”
    柳依云看样子似乎记忆也被干扰得厉害，很客气地说着一些场面话，然后将一个手提袋递给了夏凡，便握手告别离开。
    看这样子，多半是早就将两人在教师办公楼内的亲密互动，忘了个一干二净。
    瞧着柳依云妖娆背影去远，夏凡心中微微有那么一丝怅然若失情绪泛起。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这个世界的不真实。
    这心里面，似乎便也无所谓这些似是而非的情愫了！
    而现在，他是在办理过入职手续后，正在顺道等候胡美杏，然后一同回到杏林堂医馆。
    这是他此刻脑海里多出来的‘正常’记忆！
    胡美杏约定的地方在女生宿舍楼下，夏凡拎着手提袋，悠哉哉在唐安大学逛荡了一圈，找到地点时，差不多正好到时间。
    此时正好是下午放学吃饭时候。
    夏凡的样子，无论样貌、年纪，实在和一般的大学生们没什么区别，所以站在女生宿舍门前，到也应景，没人会觉着奇怪。
    跟夏凡一样驻足在此的男生还有好多个。
    毕竟这个点上，正是男生向心仪女生献殷勤的大好时机。
    一个高大英俊男生自来熟地上前，拍拍夏凡肩膀：“哥们，等女朋友出来一起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