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高血压，冠心病，脑血栓，一身的病啊。”
    老头卖起了可怜。
    “老爷爷，您千万别生气，这人本事不大，却生性多疑，可别动气啊，身体要紧。”
    林萌萌不只是可怜这个老头，还担心把老头气病了，自己会摊上麻烦。
    不过，沈浪并未被这老头给唬住。
    尊老是美德，但有些老人，为老不尊，没必要惯着。
    “装够了吗？被发现掉包，就赶紧卖惨？也就只有她这种脑残才会相信你的话，之前的罐子确实能值三十万，但现在的罐子一分不值！”
    沈浪毫不避讳，脱口而出。
    然而，没想到，还没等那老头反驳，林萌萌就愤怒的指向沈浪。
    “你这人真恶心！脑残的是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的所作所为，直接决定了你狭小的格局！”
    随后，林萌萌又凑近林软软，晃了晃林软软的胳膊，满脸的怨气：“姐姐，你看，他这人好讨厌啊！”
    在林萌萌心里，沈浪就像个生活在底层的小人，斤斤计较，格局窄小。
    林软软被这个妹妹，气得终于动了肝火，她一把甩开妹妹的手，蹙起秀眉，认真告诫道：“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你根本看不透彻，而且在古玩鉴定方面，他比你懂得多了，怎会无端诬陷，拜托你长点脑子！”
    平时很少生气的林软软，这次是真的被妹妹激怒了。
    而林萌萌，却觉得特别委屈，小脸顿时拧巴了起来，自己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连姐姐也要指责她。
    林萌萌一激动，手中的罐子滑落，摔在地上。
    咔嚓！
    罐子碎成十多块碎片。
    没想到这时，那老头却立刻反咬一口：“赔钱！我价值三十万的罐子被摔碎了，你们赔我！”
    真令人无语。
    沈浪万万没有料到啊。
    他本以为这老头只是耍点小套路骗骗钱，没想到还会反咬人，让他们赔偿罐子。
    想反咬一口？狠人公子才不吃你这一套！
    “摔碎的是赝品，就值几十块钱，况且刚才已经给你一千块，足够你的本钱了，念在你这么大岁数的面子上，我不想追究太多，否则我把你腿给打断！”
    这要是个小年轻，沈浪丝毫不会客气。
    “欺骗老人你还有理了？我也是才知道这罐子价值几十万，怪不得你们肯花一千块钱买下来，原来真是件宝贝啊，你们这样忽悠我，良心呢？”老头理直气壮的进行反驳。
    很明显，这老头是个惯犯，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做。
    “古玩这行，捡漏并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就算花一块钱买件宝贝，那也符合行业规矩，再说了你若真不知道是件宝贝，又怎会掉包，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
    沈浪朝老头投去冷冽的目光，寒声说着。
    这老头倒没有完全乱了阵脚，他看得出来沈浪是个行家里手，便迅速将突破口转向林萌萌。
    “姑娘，他是你的朋友吧，你瞧瞧，他忽悠一个体弱多病的驼背老头子，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
    “老爷爷，我……”
    林萌萌脑子也凌乱了，她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了，但是刚才罐子摔碎时，老爷爷的态度确实很反常。
    “姑娘，你们不能因为我年纪大了，就忽悠我吧，价值几十万的青花罐，你们只给一千块，这是存心欺负老头子我啊！”
    驼背老头又开始装弱势方，其实这老头能拾掇起古玩生意，肯定家底还不错，比林萌萌富有多了，真不知道是谁可怜谁。
    林萌萌听老头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既然沈浪早就知道这罐子能卖三十万，却事先不说，摆明了是在坑老大爷啊。
    “没想到你这么无耻，连老大爷都坑，你的良心呢？”林萌萌义愤填膺的质问沈浪。
    而面对这么一个蠢货，沈浪感到极度无语。
    这特么是淘宝，是捡漏！玩的就是一个敢买另一个敢卖。这又不是超市里买黄瓜茄子，标价三块钱一斤就必须是三块。
    这是夜市古玩行的规矩，林萌萌什么都不懂，净瞎捣乱。
    “滚开！”
    沈浪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对着林萌萌一声怒斥，将她往后推了一步。
    旋即，沈浪弯腰去捡脚下摔碎的罐子，试图寻找证据，证明这是件被掉包后的赝品。
    刚才只看一眼胎质和色泽，他就能知道这是假货，但想要说服林萌萌这头蠢猪，有些困难。
    跟她解释胎质和色泽明暗，无异于说天书，因此需要找出最直接的证明。
    先前没有来得及去看碗底的落款，此刻沈浪捡起一瞧，差点笑死。
    他用拇指和食指，将碗底那一块碎片捻起，在林萌萌眼前晃了晃。
    “自己看上面落款，天合瓷器！”
    天合瓷器厂出品，此厂就在省内，位于云城下辖的一个县城，是省内比较知名的瓷器厂。
    只要是省内人，基本上都知道天合瓷器。
    很明显，这是一件现代工艺品。
    当林萌萌，看到碗底的落款，顿时心头一震！
    “什……什么？这个……”
    她双目瞪大，惊疑不定，内心发出许多问号。
    羞愧恼怒，导致她俏脸上通红一片，红得似血。
    这种天合瓷器厂出品的罐子，成本只要十块钱，一般售卖的话，顶了天卖三十。
    林萌萌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不管事实如何，拿个三十块钱的罐子卖三百块，甚至最终收她一千块，毫无疑问是利用了她泛滥的同情心。
    而她自己感觉，在沈浪面前，犹如一个跳梁小丑，智商更是被碾压。
    她在尴尬羞愧的同时，更觉得自己的同情心受到了践踏。
    这个驼背，面带慈祥的老爷爷，竟然会是个大忽悠，大骗子！
    她的心，很受伤！
    而那老头被识破后，彻底慌了，连忙收拾摊子就要逃走。
    可是，林萌萌恼羞成怒，她觉得自己的同情心受到侮辱，便要强留下老头对峙，想要回自己那一千块钱。
    于是，两人争吵起来。
    现场混乱不堪，围观众人越聚越多，导致惊动了这条街的主人。
    “何人在此喧哗？敢在我牛大亨的地盘上撒野？！”
    话音甫落，一个抽着雪茄，膀大腰圆的中年胖大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大鼎地产的老板牛大亨，不知什么时候，这条老街的所有商铺，都被他盘了下来。
    乃至这个夜市市场，也被纳入了他的名下。
    而当牛大亨看清沈浪的脸时，也愣了一愣。
    他嘴里含着雪茄，忘记了吐出烟雾，就这么目光凝重的盯着沈浪，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