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内部人员的通道走,走在最前面的祁阳突然顿住脚步,手一抬,“停!这里也有人。”祁阳冲祁月一扭头,“我把他支开,你带着他俩上去。”
说着咬起一支烟,从祁月的口袋摸出一个东西攥手心里,颜子意看到祁阳多带出个银色的金属物件,她定睛看去,又被他拇指一顶,塞了回去。
祁阳走过去那和保安勾肩搭背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就躲角落去了。
踩着又窄又陡的楼梯往上,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忐忑。直到,走到潭子巷,一缕月光淡淡洒下来,流动的空气从心口滑过,紧绷的心蓦地松了。
祁月送他们到外头就回去找祁阳,坐进车里,颜子意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手背一暖,被人覆上,颜子意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听到他说:“你才是吓死我了。”
“不是该夸我吗?队长。”颜子意想笑,却发现紧张了一晚上,脸都僵了。
徐景行叹口气,收拢指尖,握住她,“就算是帮我,我也不想你有危险,我总有办法的。”
颜子意将他的话顶回去:“你就不危险吗?”
夜更深,人已静,城市灯火如同凝滞的画面,深深浅浅的光映着他们的眼,颜子意手一翻,挤进他的指缝里,一根一根手指紧紧扣住,“你不喜欢我的工作...我突然,也不是很喜欢你的工作了。”
徐景行胸口一堵,被戳得生疼。
他不敢说自己多伟大,当年读警校也是机缘巧合,但每次亮出警官证说“警察”的时候,是真的自豪的;每次缉拿了犯人,那一刻内心的荣光堪比夺了世界冠军;没日没夜地熬着,破了案,几个大男人顶着满眼血丝坐在大排档里,酒杯一碰,热血一涌,眼眶湿了。
可人就像是一个器皿,能装的东西是恒定的,这个多塞点进去,那个就会溢出一些,他们,最对不起的是家人。
以前孑然一人没感觉,现在特别能理解李由,他常说,当了刑警,给老婆说的最多的话是:“今天晚点下班,你和女儿早点睡。”他说现在女儿大了好点,女儿小的时候,最怕她打电话来,哭着找爸爸,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叫声爸爸,他的眼眶就湿了。
颜子意被他浓郁的视线浸渍得鼻头泛酸,嘴角一动,硬是扬起了弧度,“随口说说,这两晚有点危险,我突然多愁善感了。”
徐景行眉眼一低,扣住她的后脑按在自己胸口上,车厢里悄悄的,他的声音像是隔山隔水地传来,“还想给你最好的,结果...最基本的都给不了。”
颜子意吸了吸鼻子,“我的要求不多,你没事就行。”
徐景行喉结滚了一下,没答,只拿下吧蹭她的发顶。
颜子意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问:“有没有发现?”
“有,找到了顾晨签的生死状,可惜拷视频的优盘别人拔了,正想问你,你支开保安的时候有看到他拔优盘吗?”
颜子意唇一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血液奔流直冲大脑,已经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扭了个大弯,“那时候太紧张了,没留意。”
知道徐景行在办公室的只有她和祁月,她清楚地记得保安连电脑都没碰。
如果是格斗场的人发现有人拷贝视频,徐景行那时还在办公室,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她骗保安去卫生间时,祁月一向有分寸,不会没轻重地耽误了时间。
还有祁阳不小心从祁月口袋里带出一截的银色金属,是徐景行常用那个优盘的颜色。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颜子意的心乱得很,一边是朋友,一边是恋人,左右撕扯着她。
城披着暮色到家已是凌晨两点,一夜身心俱疲,徐景行很快睡着了,颜子意的脑子却像快速转动的轴,各种念头不断闪现,没有半丝睡意,眼睁睁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
徐景行睡得沉,面容全然放松,半趴着,黑发松松软软搭在前额,比清醒时多了分稚气,颜子意用指尖描摹他的眉眼、薄唇,他似是被骚得痒了,睡梦中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蹭了下,虚握着。
和他和好以来第一夜失眠,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闹钟一响就被她关了,也忘了叫他起床。
徐景行是被铃声吵醒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眼没睁地接通,疏懒地“嗯”了声,放在耳边听,听着听着,眼睛缓缓睁开,里面再没半分睡意。
出门前又看了看她,总觉得哪不对劲,在床头坐下,她肤色白,不掩疲惫,眼底那抹青色明显,他蹭着她的眼底,“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
“没。”颜子意懒懒睁开眼,“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
徐景行迟滞两秒,还是告诉她,“顾晨的妹妹顾夕也失踪了。”
颜子意倏地睁大眼,腾地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你别急。”徐景行将她乱糟糟的发往耳后捋,“她前几天高考完和朋友约着去玩,父母因为顾晨的事情没顾着她,今早才知道她压根没和朋友在一起,具体的到局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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