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宴……”依着云瑄阳的提醒,红鸳渐渐回忆起数月之前她曾随同夫人小姐前往燕王府的事情。虽说自家夫人小姐不过是个小京官儿的家眷,可那一次也是难得获得了参加吉祥宴的邀请,这才极为欣喜地带她一起去了燕王府上。
渐渐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红鸳也突然想起来跟前这个相貌堂堂的公子哥儿,正是当日有意调戏了她家小姐的登徒子。有了这么个认知,她哪里还会给了云瑄阳好脸色,当即换了个应对态度,就连面上的笑容不曾得见了!
只听红鸳极为愤怒地冲着云瑄阳喝到,“原来是你这登徒子!你……你……你还敢寻了来!”本想要再多说些什么来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可眼下红鸳却寻不到什么词句来形容了自己当下的心情,也只能气竭地瞪着云瑄阳了!
“原来红鸳姑娘还记得!”面对红鸳的这番举动,云瑄阳倒是显得分外平静,他嬉笑着应对着她,却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想法。按理说,以红鸳这种婢女的身份,胆敢顶撞了当今亲王,云瑄阳身为皇族是绝对不会允许自身尊严被触犯的。可当下他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旁的什么举动,这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你……你这登徒子究竟想怎么样!”生恐自己的声音引起了府中旁人的注意,红鸳只能刻意压下了声音,希望能够将这个看起来相貌堂堂的败类赶出府去。再者说,红鸳是真的没有想到,之前戏弄了自家小姐的登徒子,居然还有胆量寻了过来,莫不是疯魔了不成?他竟也敢同官家做了对去?
似乎是欣赏够了红鸳的愤慨表情,云瑄阳收起了方才的玩世不恭,极为郑重地看了看她说到,“在下是来邀唐小姐出游的!”说罢,云瑄阳还特意拱了拱手,做出了一副酸书生才会摆出的姿态。只是没想到,他如此的做派倒是真的应了方才红鸳的那句“登徒子”的名号,将酸书生的那套繁文缛节学的七七八八。
“邀我家小姐?做梦!”听了云瑄阳的要求,红鸳这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直接拒绝了云瑄阳的请求,甚至连自家小姐唐玉儿的意见都没有多问,就这般强硬地将云瑄阳的言语给顶了回去。只是当下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惹了个什么样的存在,身为下人的自己竟也能有一日做出了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当然,这都是后话,让我们容后再议!
说罢,红鸳还伸出手来指着云瑄阳,不允许他再靠近一步,甚至扬言他再得寸进尺便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只是这一番威胁对于云瑄阳而言,反倒是没了什么作用,他也不过是淡淡地笑着,似乎并没有把红鸳的威胁放在眼中。
“红鸳姑娘,在下以为,还是先去回禀了唐小姐为好!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负责传话的奴婢,不是吗?”虽然并没有什么贬低了红鸳的意思,可云瑄阳的言语也是想让其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切莫做出了那等越俎代庖的事情,到时候使得自己追悔莫及!
可这些话落在了红鸳的耳中,反倒是成了眼前这么个斯文败类侮辱自己的说辞,竟是将红鸳气得直接涨红了一张脸。只见她忿忿地伸手指着云瑄阳,口中的言辞比方才还要困难上几分。倒不是说红鸳被云瑄阳的一句话给说服了,反倒是她觉得自己居然被一个登徒子看不起,让她觉得颜面有失罢了!
“红鸳姑娘,在下如今还尊了一声姑娘已经是给尽了你颜面,这件事在下希望还是先知会了你家小姐,你说呢?”越说到后面,云瑄阳的语气越是硬气,隐隐地还带了些威胁的意味在其中。虽说红鸳大可以招呼了府中的家丁将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登徒子给轰出府门,可若真的被人议论起来,将自己牵扯进去还算无甚所谓,一旦有人听了风声联想到了自家小姐,那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多了这么一层顾忌的红鸳如今也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恨恨地瞪了一眼云瑄阳之后,才语速极快地撂下句话,转身离开了偏厅。
而再看了看偏厅之中的云瑄阳倒是个自在不拘的主儿,径直坐在了偏厅的客椅之上,还顺手为自己倒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只瞧着他大爷模样般坐在了偏厅之中,看着氤氲的茶水热汽扯着嘴角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多时,红鸳便真的回到了唐玉儿的居所,一进院子便火急火燎地口中喊着什么。由于天气的缘故,房门上已经挂上了厚重的棉布门帘,屋中的唐玉儿倒是并没有听到了什么响动,只以为是门外的小丫头嬉笑打闹的声音罢了!
“小姐,小姐!”快步而来的红鸳直接冲进了屋中,恰好撞见了唐玉儿坐在内室的床榻之上,正细心地绣着什么物什。而唐玉儿见了红鸳的模样,也不过是当作她那般咋呼性格使然,并没有做了他想。
“怎么?今儿个爹娘外出,你就现了原形,成了这般模样了?”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厅处的红鸳,唐玉儿只是微笑着打趣了两句,而后便再次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绣活儿,没有再仔细瞧了红鸳当下的神色。
“小姐,您现如今还有心思做了这些花啊鸟啊的!”快步来到了床榻前,红鸳先去瞥了一眼唐玉儿手中的绣绷,继而才甚是焦急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来,这倒是极为有效地吸引了唐玉儿的注意力。就在其话音刚落之际,唐玉儿也小心地将绣绷放在了床榻的里间,抬眼看了看站在床头的红鸳。
只是这一看不打紧,倒是看到了红鸳眼上的一圈晕红,还有因为奔跑而自然涨红的脸颊,竟是同那等害羞急切的娇羞女子有些相似了。
因为心中有此猜想,唐玉儿倒也不急着询问了红鸳什么,只偏着头看了看红鸳眼中的急切,这才轻声道:“怎么,难不成你刚刚去见了什么命定的男儿?现下回来了也是这般模样,倒是没了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了!”
只唐玉儿的玩笑话不过说到此处,她便意识到自己跟前的红鸳情绪有了变化,似乎并不像她想得那般,是因为害羞而成了这副模样。接着,她也不再去胡乱打趣猜测了什么,正儿八经地询问起自己的丫鬟来。“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出去这么一小会儿,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可算是让自家小姐正视了自己的态度,红鸳哪里还敢卖了什么关子,直接就将方才在偏厅遇见了某个人,又是如何想起了这人的身份,继而登徒子又如何提出了无理要求给讲了个彻底。想来,她也是不敢落下丝毫的内容,唯恐自家小姐在这上头吃了亏去的。
“你说谁?!”听了红鸳的描述,其实即便唐玉儿不多问了这么一句,她心中也清楚现如今在府中偏厅的那人会是谁。只是她仍不死心,想要多嘴问了这么一句,不愿去面对了当下的事实罢了!
唐玉儿突然自床榻上站起身来,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而一旁的红鸳显然并没有发现了这等异状,只再次重复着言语,让自家小姐加以确定。
“他……他怎么会来了家中!”很明显,唐玉儿的这句话充满了震惊与惶恐,而侍女红鸳却误以为自家小姐是在因为这个登徒子寻上门来而惊讶。她急忙来到了唐玉儿身边,伸手扶住了有些身姿摇晃的小姐,却也免不得多说了几句宽慰的言语。
“小姐,你也不要太过于在意,他现下在咱们府上,只要将他扣留到老爷夫人回来,到时候老爷夫人必定会为小姐做主的!”本以为自己这番说辞能够宽慰了自家小姐,可红鸳却发现自己说罢之后,小姐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起来,似乎自己的说法将这件事变得更糟糕了。虽说红鸳并不懂自己错在了何处,却也赶紧闭紧了嘴巴,不想再多说了什么错话,让自家小姐难堪。
而已经紧张到双手颤动的唐玉儿许久才回过神来,她以颤抖的声音询问着,“你方才……才说那人就在府上偏厅?”
“正是!他还舔着脸说是来邀请小姐您出游的呢!且不说这么冷的天气要去哪里游玩,即便小姐您出游,也不必理会了他那么个酸书生啊!”一想起方才云瑄阳那副酸书生的做派,红鸳心下里便已经将其的身份认定为了一介书生,而且还是个只会说酸话的讨厌鬼。一想起这一出儿,红鸳倒是有心建议到,“小姐,要不要奴婢通知了管家,将那人扣下或者将人轰出去?”
“不!他……他有没有再说什么旁的?”一想起蒋宏涛还在云瑄阳的控制下,唐玉儿便不由地心中一紧,赶紧阻止了红鸳的建议,只想获得有关于蒋宏涛的消息。
“旁的?”被唐玉儿这一问给问住了的红鸳只能努力地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却压根儿想不起除了自己被人威胁、自己被人嘲弄之外的旁的事情了。她咬着唇瓣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却让唐玉儿的心又是一阵紧张。
“走!”顾不得许多的唐玉儿当下便想要去了偏厅,直接同云瑄阳面对面交流,而她的这番举动却是唬得红鸳心惊。就在唐玉儿已经冲出了房门之后,红鸳才算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了挂在了屏风上的毛风还算不错的一件锦缎倪霞披风,想要让自家小姐不要因此而受了什么风寒侵扰。
“小姐,小姐您等等,您先将披风穿上啊!”随着红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方才还岁月静好的景象哪里还能再见?左不过都是随着唐玉儿直接消失,尽数消失在了院外的寒风中了吧!
就在唐玉儿火急火燎地跨进了偏厅的时候,直接就看到了大剌剌坐在了厅中的云瑄阳,心中立刻升起了一阵不小的怒火来。她快步走上前去,还不待云瑄阳开口说些什么,就甚是愤慨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安安分分待在家里不是吗?”想起那一天自己在云瑄阳京郊的别院,同云瑄阳进行的那场交易,唐玉儿心中就不免升起一股委屈。如若不是云瑄阳以取消自己的候选资格进行要挟,如若不是他以蒋宏涛的事情来勉强了她,她又怎么会成了如今这种情况?
以前虽说也难以得到蒋宏涛的消息,可到底是能够多少获悉一二情况的,可如今不但没了消息,就连她与蒋宏涛约定过的会面之所,也再无人来往了!所有的一切,唐玉儿都将其怪在了云瑄阳的头上,这一次倒也算是将先头自己心中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而云瑄阳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静静地听着唐玉儿的喝骂,却并没有回嘴,似乎对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一般。而面对这种情况,唐玉儿越说越觉得没有了底气,直到最后也便停下了这等言辞,只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模样的云瑄阳。
就在红鸳带着披风再次来到偏厅的时候,唐玉儿恰好再次开口,追问着云瑄阳这次来到唐家的目的。
“你这次来究竟想要怎么样?”
而红鸳生怕自家小姐吃亏,急忙地拦在了唐玉儿身前,不希望自家小姐受到这个登徒子的影响与伤害。不过,她可能是晚到了一步,眼前的云瑄阳并没有做了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甚为轻松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说够了?那唐小姐可以陪在下出游了吗?”而这句话落在了唐玉儿与红鸳的耳中,却产生了不同的含义,也造成了主仆二人之间的误会。
一心护主的红鸳以为自家小姐被眼前这个恶劣之人占了什么便宜,甚是气恼地想要让府上的家丁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而唐玉儿则是自知云瑄阳手中握有自己不得不听命的把柄,只能恨切切地咬着唇瓣重重点了点头。
“小姐!”红鸳先是将披风披在了唐玉儿的肩头,而后才将其拉到了一旁,甚是关切地询问着方才的事情。“小姐这个登徒子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你不必放在心上,等老爷夫人回来了,一定会为您做主的!”一边说着,红鸳还不忘瞪了云瑄阳一眼,如果眼神能够成为一把刀的话,恐怕云瑄阳身上此时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虽说唐玉儿对于红鸳的行为很是感动,可她意识到绝对不能让蒋宏涛与自己的事情摊在明面儿上,更不能让爹娘知道了此事。再者说,爹娘已然知晓了她与云瑄阳之间的交易,恐怕这次也会为着自己的名声而认下了这桩事情。一旦真的让这件事情做了真,那她又有何脸面去面对了蒋宏涛呢?虽然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媒妁之言,也未有什么父母亲命,不过唐玉儿心中认定了那个叫蒋宏涛的读书人,又有谁能够改变了一个坚定了自身的女子呢?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行为很有可能让蒋宏涛与自己的事情曝光,唐玉儿便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拦下了红鸳的动作,站到了云瑄阳的面前。
她似是有些认命地说到,“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就是了,何必做了这么多无用功呢?”
第467章 红鸳又见登徒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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