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凉亭内棋盘摆放,宫女手拿凉扇,茶水，糕点依次排开。
    凉亭外站立着守护衣卫,面容肃穆，神情凌冽。
    又一子落下，圣上笑而不语。
    卫官仲看了看局势，指间轻捻又落下一子,“圣上也知道那个传闻？”
    “哦？竟是传闻？”圣上看着棋局，手中旗子轻点桌面。
    “朕看着可不太像,莫说是个女子，哪怕换个男子，依厂公的性格也不会任其如此肆意。”
    话落，圣上将手中棋子抛回棋盒，“这棋局，朕赢不过你，但这心局,厂公略差一局。”
    瞧那人面色未变，只是信手将手中棋子放回，圣上低声轻语：“若厂公心仪那女子，朕不妨成人之美。”
    “圣上多虑，臣如今乃一废人，并无多想其他。”
    见卫官仲如此执着，又见其神情冷硬，便转而其他：“如此也好，安侍郎的女儿朕略有耳闻，虽容貌清丽，但品行不佳，有失德行。”
    如此这般，待出宫之时，守在门外王公公就看出了这位爷心情似乎欠佳。
    一路无话，待轿子走进东厂大门的时候，女子那清丽婉转的声音透过门帘撩入耳中。
    “拜托大人将这小小心意转交，小女子不胜感激。”
    卫官仲神色未变，仍然沉心把玩于掌中菩提。
    那珠子已经被把玩的润色透亮，珠圆玉润，一看便知有些日子。
    王公公倒是轻撩门帘看了一眼，随即低低说道：“大人，是素素姑娘。”
    卫官仲看了他一眼，王公公眼带几分笑意，低声咳嗽一下：“小的多嘴。”
    定定的看了他一会，门帘外又传出声响。
    “督主的轿子回来了，开门。”
    随着大门开启的声音咖啦咖啦的传来，女子的声音也靠近了轿子，轻声细语如同三月春风。
    “督主？”
    卫官仲眼帘微动，看向那道厚重布帘，女子声音软甜透亮，似乎身体已经痊愈，听不出半点病色。
    “那便正好一并带回吧。”女子声音软甜，似是转了几分笑意。
    随着马车的驶入，那个‘小心意’也被小心翼翼的送到了马车里。
    卫官仲看着一日比一日花样繁出，外观精美的小食盒，他动了动唇角，“你说她这是为何。”
    难不成她以为，如此轻易讨好，就能抵得过她的恶劣行径？
    “或许……她只是想让您开心？”
    王公公沉思片刻，最后看着卫官仲的脸色回答道。
    王公公的回答并没有让男人的神色有几分好转，他轻呵一声，没去看眼前的食盒，想到圣上说的那一番话，淡嗓开腔：“让她进来。”
    原本要回家的安素素被人拦下，“小姐，厂公大人让您进去。”
    再次跟随侍卫穿过一路长廊的安素素此时心情平静，她甚至开始四处看风景。
    一旁跟在她身边的第一次进来的小翠则是害怕的瑟瑟发抖，尤其是看见那些腰别长刀，凶恶冷硬的锦衣卫时，更是手心冒虚汗。
    她看了眼小姐，发现小姐竟然还在打量风景，她一个哆嗦，东厂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死人的骨头跟血堆起来的地方。
    再次停在那熟悉的雕花木门前，带头的侍卫点头返回，安素素看着那扇门轻声说道：“小翠你守在门口。”
    “小姐？”小翠虽然不想进去，但是想到小姐的疯病可能会随时发作，又心下担忧几分。
    “听话。”安素素拍了拍她胳膊，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切的陈设跟上次相差无几，室内檀香缭绕，八角鼎香炉不紧不慢的燃烧着，高台的男人卸了官服穿着一身藤紫色绣烟色绣纹的长袍，一头长发随意的绾着，狭眸淡薄初妆。
    比身着官服带高冠时的深沉稳重，多了几分随意温和。
    不过也就是看起来。
    小麻雀依然高台的台阶下面坐着，时不时的抬头打量她，见她看过去，便绽放个大大的笑容，可爱的脸颊圆圆的。
    安素素收回打量的目光，恭恭敬敬的做个礼，低头的她见不到高台那人视线落在她头顶眸光难辨。
    “你三番五次来东厂，你当这里是□□的地方？”
    高台上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低低的嗓音里带着一股子嘲弄。
    安素素闻言直起腰抬头看着他，“小女子只是想报答厂公大人。”
    “报答？你就这么报答咱家？那你不如以后离咱家远一点，也省着咱家看着你心烦。”
    这话可不算好听，换做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女子估计都能当场羞辱的眼圈泛红。
    安素素是谁，她看了一眼隐藏不住眼中喜色的小麻雀一眼，长睫颤了颤，她抿紧了唇，半晌后轻声说道：“那些糕点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