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害怕吵醒面前人的声音,小声又温柔的道:“箫箫……我来看你了。”
没有任何回应。
男人依旧躺在那里,美好而安静的像一具雕像。
檀殊眷恋的用手指轻轻沿着凌箫的面颊线条缓缓抚摸,那样的无尽温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可是面前的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凡人躯体。
在这冰棺中,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被保存了千年。
檀殊整个上身都趴在凌箫的身上,沐浴过的柔顺长发散在他胸口,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般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整个身体,卸下了平日里作为仙界之主的威严与淡然,侧脸甚至在那冰冷的死人手上轻轻的蹭了蹭。
“箫箫,今天我好累啊……自从上次和魔族打完,仙界就有好多事情要等着我处理。”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看看我,好不好?”
檀殊支撑起上身,侧过头,在那冰冷的尸体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千年玄冰有令万物不腐的功效,这一整间冰室,是檀殊花了很久打造的。建好之后他就把凌箫的躯体放在这里,每天只要一有空,就会来暗室里陪他说说话。
“人间已经过去好几百年,那里的人也死过好几轮了,为什么,你却不能重来一次呢?”
“你什么时候能够入轮回,好解我千年相思之苦……”
千百年前,檀殊下界历劫时曾化作凡人与凌箫在人间相遇。
可当时的凌箫只是南风倌的一名小倌,檀殊却对他一见倾心。他花重金买下他的初夜,两人从此相爱。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凌箫低微的出身,惹了南风倌里对他垂涎已久的人的窥觑,他们眼见着他这样的人被其他的男人得到而愤怒,动了歪心思。
那是凌箫独自出门的一天,胡同中突然有人蒙住他的脸,然后身后好几双手将他拖进了无人的黑暗。
任凭他如何惨叫求救都无济于事,很多人在他身上肆意的侮辱,最后将这个漂亮的男人玩的只剩一口气。
檀殊见凌箫只是上街采购却久久不回家,心底顿时一阵寒意,他立马出去寻他,最后却只找到了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爱人。
檀殊疯了。
他杀光了所有折磨凌箫的凡人,整个街道血流成河,他仙界的身份也暴露了。
天罚降罪,数道雷劫劈向他,却在关键时刻,凌箫冲到他面前死死抱住檀殊,替他挡下了劫难。
一瞬间魂飞魄散。
只剩下一具躯体被檀殊艰难的保存下来,就这么,过了千年。
这么多年,檀殊只有对着一具再也活不过来的躯体寥解相思。
可是他魂魄都被天罚打散了,怎么入的了轮回?
檀殊等的是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他眷恋又深情的贴着凌箫苍白冰冷的脸,那个仙界至尊鲜少流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他与他说这些年人间的风花雪月,说仙界发生的趣事,说他好想他,每日绝望又盼望着,他或许有一日能够回来。
“你还不知道吧,箫箫,现在折卿也不在仙界,说来,他被他徒弟带到魇域去了,”檀殊轻轻笑道,“他可真是……”
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无奈的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折卿倒是有些像你,总是那么温柔,对他徒弟真是尽心。”
“不过啊……可惜了。”他忽然意味不明的说道。
他自顾自的说着话:“可能用不了多久了吧,箫箫,你放心,我发过誓一定要将你复活。”
仙界至尊眼中忽然闪烁出一阵偏执又疯狂的光芒,跟他一贯的温润神色大相径庭,在这一间空荡荡的冰室里显得尤为诡异。那是一种让人看到,就会浑身不由自主的泛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尤其是跟这个浑身惨白的死人待在一起,显得恐怖非常。
檀殊不知在冰室里待了多久,就这么陪着一具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尸体,最后甚至伏在他胸口睡着了。
折卿这两天确定是老实了点。
具体表现在他居然没有动用扶微剑劈断玄铁链,而是任由那个冰冷的玩意扣着他的脚裸,将他锁在这一方天地里。
他每日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闻渊早已经走了,他醒过来再独自慢慢吃着准备好的饭菜,然后百无聊赖的拿一本书或者烧一壶茶慢慢品着在窗前懒懒的坐个一下午。
这种堕落的日子就算在仙界也是不常有的,若不是脚裸上带着锁链,倒是像被魔尊豢养的金丝雀。
第十七章
折卿本来是想走的,但是自从被闻渊用那样的口气祈求他留下来之后,他却真的犹豫了。
最后他还是没有再试图离开魔宫,也没有劈断脚裸上的玄铁链,这些天,竟也习惯了。
其实折卿也并非整日闲暇,这些没什么事可做的日子里,他经常在脑海中回忆三百年前发生过的事。
有些事情,初经时觉得没有什么,可是但凡要是回头那么一想,总会觉得哪哪有那么些不对劲。
这也是折卿一直想离开这里的原因。
按理说,闻渊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把他魔族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这些年从没出过差错,可是好像自从那次从凡间回来,闻渊伤人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
他去寒潭洞面壁思过的那段时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回来时一切照旧,闻渊也还像从前那样,可是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渊的魔族身份就暴露了。
是怎么暴露的呢?
记得当时闻渊好像说过,是他自己不小心。
他当时似乎是相信了,他满心焦急,却被困在了涣水阁里,是尊者在他的宫殿下了禁制。
他当时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对,如今一想,却心底泛寒。
怎么会突然暴露身份,
禁足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闻渊短暂失踪后就被送上堕仙台,一切进展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思索。
现在想想连闻渊那段时间也似乎表现的有些不同以往,具体哪里有异他也说不上来,哦对了,记得他还打伤了别的弟子。
折卿翻来覆去的思考,外表表现的云淡风轻,其实内里早就焦头烂额。
不对,就是觉得不对,但是事情完全没有一个突破口。
会不会,是他自己多想了呢?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开始闭目养神。寝宫的门被轻轻扣了扣,绿萼的声音很小的传进来:“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折卿睁开眼睛:“进来吧。”
待绿萼走进来,折卿却发现她怀里抱着一只狸猫。
那是只毛色发亮浑身长满花纹的狸猫,很大一只,绿萼险些抱不住。
折卿却一瞬间眯了眯眼:“这猫,打哪来的?”
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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