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会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还小,”周渡看着他,说,“你舅舅担心你也在所难免。”
“小什么小,”沈溪撇撇嘴,极其不服气道,“他当年可是十五岁就能把我从地……把我接出来,养在身边。我们一路大江南北地行医,也没见他害怕过,如今我长到他当年那个年纪了,他倒叮嘱个没完没了。”
周渡垂下眼,难得好好说话:“可能是因为你从小跟着他,他便一直拿你当小孩子看待。”
沈溪磨了磨牙,叹息道:“果然,人年纪大了都是会变得唠叨的。”
比沈暮还大一月的周渡:“……”
说完,沈溪又看了眼平时少言寡语偶尔吐露一句能气死人的周渡,又讪然道:“也不尽然,年纪大也许还会变得不会说话。”
周渡不觉得自己说过什么不适宜的话语:“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溪心中实在是很困惑:“你这样的人曾经是怎么娶到妻子的?”
周渡一侧眸,对上沈溪探究的目光,疑惑道:“我何时说过我娶过妻。”
沈溪诧异:“你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娶过妻?”
“怎么?”周渡挑眉:“不行?”
“没有,”沈溪赶紧摇头,“就是觉得好奇。”
说完,沈溪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浅浅地笑了一下:“也是。”
他先前还以为周渡是个鳏夫所以才会对人如此冷淡,现在明白了,很有可能是因为娶不到妻子而言语变得越来越犀利。
所以他得理解他,毕竟一个人久了,性格难免会有一点孤僻。
也是?也是什么?
周渡微微蹙眉,不太明白这小孩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在侧面打听他的情况。
他俩说了一路,赶车的罗福也没有插嘴,等他们都消停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帖子来交到周渡手中:“后生,这是你的户籍,可要好生收着,待会到了镇上可要去衙门把户税、丁税交齐,登上黄册,盖上戳,你往后就是我们桃源村的人了。”
周渡打开户籍看了看,上面只写了桃源村的籍贯,以及他的姓名年龄,其他一律没有,点点头,合上帖子收了起来。
罗福见他收好帖子,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问,知道这也是个不会当家的,叹了口气主动道:“后生,这落户之事我能帮你办妥,可这宅地和田地一事,我却无能为力了。”
原本只要是村里人,从落地开始就能分到一亩田地,可周渡是外来人,这田地自然是不能分给他。宅地都是村里人家一户一户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乍出现个周渡就分宅地给他,村里人铁定是要闹的。别说是罗福没有办法给他解决,就连里长也难办。
周渡现在还不太明白宅地和田地的重要性,没觉得有什么。
沈溪却是清楚,但他也明白,这事不是罗福能够办到的,忙笑着感谢:“能够落户已经很感谢罗爷爷了,至于其他的事慢慢来,周渡是个有手有脚的人,不会挣不出宅地和田地的。”
罗福看了眼牛车上笼子里关着的野鸡野兔,赞同地点了点,这倒也是,周渡有这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只要不大手大脚地花钱,攒上个一两年就能在村里买宅地自己盖房子,再辛苦过几年,买了田地这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又走了一段路,周渡略略迟钝地问道:“安阳镇上有衙门?”
他上次来安阳镇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衙门。
沈溪主动替他解惑道:“当然有了,不过不是正式的衙门,正式的衙门在县里,我们安阳镇的衙门只不过是县衙门开设的一个办事处,这样的办事处每个镇上都有的,由县丞、主薄、县尉、教谕等代为管理,就是好方便我们这些民户办事的。”
这下周渡明白了。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安阳镇,天色还尚早,他们也不用太赶着去赵府,沈溪就先带着周渡去给户籍帖盖戳上黄册。
安阳镇的衙门设置在一间粮铺后面,门上挂了个木牌,就简简单单写了几个字:安阳镇办事处。
走进去,里面陈设也很简单,一张不高不矮的柜台后面,坐着两三个拿笔的先生,正在一些书册上面抄写记录着什么。
周渡他们前面有个在办理买卖田地的,等他处理妥当之后,周渡才上前。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先生问了周渡一两个问题,接过周渡的户籍帖看了一眼,让周渡交齐了户税并丁税五百文后,就把印章给盖上了,取了一本黄色的册子将周渡的籍贯给誊抄了上去,就算完成了。
办完后,周渡拿着刚戳上印章的户籍帖,还有些恍惚:“就如此简单?”
不是都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么?
“当然简单了,”沈溪让周渡把户籍帖收好,“毕竟从现在开始,不管你做什么都得给大庆上税,他们巴不得像你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周渡挑眉,原来是这样。
沈溪见周渡没疑问了,紧接着又道:“好了,我们赶紧去赵府吧。”
办事处不允许带牲畜进去,周渡进去这么一会儿功夫,豆包在牛车上都要翻天了,咬死了一只鸡不说,还想用爪子去挠牛,张着嘴露出只长了一点点的狼牙作势要去咬按住它的罗福,一副不进去找周渡誓不罢休的模样,把罗福惊出了一身冷汗。
周渡一出来就看见正在作恶的它,带着斥责的语气吼了它一句:“豆包!”
“嗷~~”豆包顿时安分了下来,舔干净爪子上的血迹,趴在牛车上一动不动了,只用一双浅蓝色的狼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周渡。
若不是周渡亲眼看见它作恶,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恶行,装得一手好可怜。
为了惩罚它,周渡又把它脖子上的绳子给系得紧了点。
要不是这个小东西半点离不开他,他根本不会带它出来。怕它去了赵府捣乱,只得给它脖子上套了根绳子。
显然自由惯了的豆包对它脖子上的枷锁很不习惯,周渡一拉紧绳子,它就痛得嗷了一下,看得沈溪于于心不忍。
周渡瞥了他一眼:“慈母多败儿。”
沈溪原没打算说情,他只是有些不忍心罢了,听到周渡这样说他,心里也飘起了一点点的不服气,回了一句:“严父多懦夫。”
周渡套绳索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沈溪被周渡看得头皮发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周渡给套进去了啊。
慈母、严父,不就是在承认他们是一对么。
霎时耳根子烫得都可以烙饼了!
第25章 寿宴
这股燥热一直跟随沈溪到赵府后才渐渐平淡下来。
沈溪一路上见周渡没有任何异样,自己也逐渐看开了。
朋友之间偶尔开点玩笑也是无关紧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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