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的甘蔗汁。随着时间的流逝,蔗汁浓缩到黏稠状态。将其倾倒入一个定制的漏斗状瓦钵中,事先用稻草封住其下口,静置后不再管它。
叶安知道,如此经过两三天后,钵的下部便会结出晶体。到时候把黄泥饼均匀压在糖浆上,黄泥便一点点地渗入,吸附了物质并下沉到钵的底部。最后拔出塞草,泥浆滴落,脱色就完成了。
整个过程说简单也简单,可谁也不会想到,莹如雪的糖竟是出自泥巴。叶安打开旁边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的瓦钵,这时钵中上层部分已经成为上等白糖,但底部的仍为黑褐色糖。
叹了口气,此方法属于“盖泥法”,仅仅只是很低级的手段,在明初的时候就研发出来了。还有一种方法是往糖浆中添加黄泥浆,不仅效率更高,而且效果也好。可惜的是叶安只知道个大概,试验了许久不得其法,只好等之后再改良。
没错,他心中非常清楚,哪怕背靠相国寺这样的大树,按照古代的保密手段,最多也就能把方子攥在手里三四年。时间一长了,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到时候白糖厂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不过嘛,即使只有三四年,巨大的红利也够叶安吃的了。如果真的顺利,别说在京中买房,恐怕一辈子吃穿不用发愁。
趁着还没开学,他要竭尽全力多制出些糖,好给澄晖他们当做样品推销。待工厂建好,他只要进行最关键的一步便可安安心心做甩手掌柜,想到以后的悠闲日子,叶安便充满干劲。
但是现实却并不那么尽如人意,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澄晖这里能出差错。
“京中所有酒店都不愿从你这里购白糖??”叶安一脸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想赚钱吗?”
澄晖这会儿也不霸总了,可能是在外面跑了一天,浑身都是尘土,“我听人说‘锦食社’暗中发了通告,倘若有店与大相国寺合作,便合起伙来让其在京中混不下去。”
北宋人酷爱结社,“锦食社”就是所有汴梁城里的食肆酒楼共同创办的,在大宋饮食界地位崇高。
叶安不解,自己卖白糖与锦食社有何关系,遂向对面询问,待听完原因后,不由感到一阵无语。
之前也说过,大相国寺产业遍布汴梁,各行各业都有涉足。虽说只有瓦市与金融等最为强势,但其他方面也是无人敢惹。前些年澄晖刚刚管理相国寺财务,为了做出一番成绩,开了不少邸店。借着相国寺的威名,破坏了不少规矩,比如强行降价搞促销什么的。虽说这些店站稳了脚跟,但这也让锦食社大为气恼。此次见澄晖还腼着脸来找他们合作,直接就下了□□。
“实在不行,那糖就直接在店里卖。”澄晖嘴里发苦,现在也是他为一时的年少轻狂买单。
叶安摇头:“之前不是试过了吗,完全行不通。”最早他们想过店铺直接卖,但是如今液体糖占主导地位,便宜量大而且早已形成习惯。百姓们虽然惊讶于白糖的美丽方便,可真掏钱的时候还是舍不得。只能寄希望于酒楼食肆愿意合作,让众人意识到白糖的优点。古代消息闭塞,新事物的推广需要过程,然而双方都知道,时间越久方子越难保密,垄断不现实,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不过我接触了些王侯府的人,他们倒是很感兴趣,出手十分大方。”澄晖表示,不如专攻上流社会,把白糖价格提高,变成奢侈品。
叶安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整个汴梁,王公贵族撑死了也就上万,而平民百姓可是有足足一百五十万,再加上周围城乡,哪种赚钱一目了然。更何况,叶安也不希望连“吃糖”这样的事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如果白糖成为奢侈品,那简直都不如上辈子穿越前。
没有办法,他只得与澄晖一起,去各大食肆处赔礼,努力说服对方。但是众东家不是装傻充愣便是冷嘲热讽,最后一个也没谈下来。他俩又降低了价格,吸引了些小食肆,同意帮着推广。结果次日那些店全都被汴梁城中的地痞找了麻烦,再见到二人跟见到鬼一样。
“他奶奶的!”澄晖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这“锦食社”比他们大相国寺还要黑!说起来也是可惜,当年这些社兴起的时候,秉持的原则是“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并由地方士绅牵头组织,商家自愿加入或退出。没想到发展到现在,成了一个控制人身和思想的制度。
“老弟,我们现在怎么办?”澄晖阴沉着一张脸,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能去走富人路子。
奇怪的是,叶安此时面色却十分平静,甚至有心情与澄晖开玩笑:“李老哥,如此看来这是‘天下苦秦久矣’啊,你当时到底怎么人家了。”
澄晖不大好意思:“害,最早开店的时候,他们就来跟我要社费,我大相国寺从来都是跟旁人收钱,哪有养这群吃白食的道理,最后全被老哥我撅了回去。后来店里不挣钱想降价,又来找我叨叨,我便直接让武僧与他们说。”
叶安:“……”行吧,真不愧是流氓寺院。想了想又问道:“那大哥的食肆,如今还开着吗?”
“开啊,就在城南。”澄晖微微一愣:“你不会是想靠我那家店来推广吧,我那店被锦食社打压的不成样子,地点也偏,况且只靠一家怕是很难。”
摇摇头,叶安心想,你肯定觉得难,但身为从信息时代穿过来的,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那么两样营销炒作的手段。
……
古人娱乐方面比较匮乏,虽说汴梁城的百姓可以晚上逛夜市,但时间久了难免也有些厌烦,如此便需要些新鲜东西刺激。
而最近,开封府就闹出了件大新闻。传说中江湖新秀“蝴蝶剑”盛修竹在大相国寺经营的酒楼里,跟老板澄晖和尚发生了冲突。二人相约比试剑法,盛修竹输了,便赔给澄晖纹银一百两,而澄晖输了,就连续二十天每天公布一道自家店内的镇店食谱,由天下人共同见证。
开封府人沸腾了,先不说盛修竹,单说澄晖的赌注。倘若价值相当,那一个食谱便值五两。乖乖!那得是什么样的菜啊!大家纷纷脑补,并感叹要是澄晖真输了,他那店恐怕也干不下去了。
之后又陆陆续续传来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消息,比如说:
“城南一家食肆惊现最帅店小二!”
“澄晖狂言,要把店名改成‘开封第一家’!”
“白案师傅拼死爆料行业内幕:你所不知道的汴梁甜点!”
……
东京百姓这些天宛如在瓜田中上蹿下跳的猹!好奇心被钓到极致。等到了盛修竹与澄晖开打的那天,只要闲着的,基本上都去凑热闹了。
而作为策划人的叶安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营销炒作的效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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