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缓缓凝到了另一处,“更别说是这等肮脏下贱的人碰过的。”
围过来的众人都怔了一下,跟着赫克托看过去,看到了站在大树阴影后的霍勒斯。
一看到霍勒斯,众人的心尖就是一颤。
这件事情跟霍勒斯又有什么关系?
克里犹豫地道:“我让霍勒斯帮忙拿一下而已……”
“你疯啦?”立刻有人低声呵斥他,“你怎么会想到让他帮你拿吃的……”
克里挠了挠头皮,“我也没多想,哈尔让我帮他搬个东西,我就……就随手……”
“那不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嘛?吃的被他碰过,你还敢吃啊?”
克里想说这有什么不敢吃的,他又没忍住看了站在不远处的霍勒斯一眼,看着男人被血染红的半边身体,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算你倒霉。”
“这事儿也不能怪圣子大人吧,反正他碰了也就脏了。”
“他长得可真是野蛮,看起来就是一头怪兽!”
“他杀了那几个卫兵,会受到神明的诅咒吗?”
“离他远点……小心沾染了他身上的肮脏味道,神明会惩罚他的。”
霍勒斯缓缓抬眸,看向说话的那群人。
那双金棕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几乎要将所有人冻结在原地。
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伊恩,也就是之前被霍勒斯死拖着才没倒下去的那个安德鲁,拖着一条伤腿急匆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一把拉住了霍勒斯:“霍勒斯,别、别动手。”
感受到霍勒斯投射过来的视线,伊恩微微低下头,“大、大家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霍勒斯的嘴唇翕动了一下,随后又闭上了。
他垂眸看向看着地上那被碾碎了的半片烤鱼,慢慢松开了双手。下一秒,他蹲了下去,捡起了那片烤鱼,放到了一片叶子里,然后神色木然地朝着角落走了过去,靠在最角落的一棵树上,歪过头闭上眼睛,不动了。
他的离开让一众农奴们狠狠松了一口气。
克里翕动了一下唇瓣,懊恼地垂下脑袋,也转身走了。
只能自认倒霉了。
科琳眉头紧紧皱着,过了半晌,才淡淡开口道:“加勒特,将赫克托大人打翻的食物记在他的账单上,一份烤鱼……就算一枚银币吧。”
赫克托一听到科琳娜的声音,就第一时间将脸转了过去,就怕看到科琳娜那张贪婪的面孔。
没想到,虽然他没看到科琳娜贪婪的面孔,却还是听到了科琳娜发出来的贪婪的声音。
神色平静的男人脸上终还是扭曲了一下,“你好歹也是一个贵族。”
科琳娜眨了眨眼睛,“贵族怎么了?哦……”她挠了挠下巴,“唔”了一声,“也对,这份烤鱼还是算一枚金币吧,一枚银币实在配不上赫克托大人高贵的贵族身份。我好歹也是个贵族,是我的眼界浅了,对不住对不住。”
她脸上扬起笑脸,亲切不是热情,“大人,您请随意,就把埃斯坦郡当成您的家一样,如果您还需要烤鱼用作发泄的工具,敬请吩咐,无论食物有多么短缺,无论获取食物有多么艰难,我们必定优先满足您的需求,就是这费用……可能会有一点点活动性的上浮,也请您谅解。”
赫克托越听脑壳越痛。
听到最后,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他手被捆着,他大概还要捂住耳朵。
他也懒得再说什么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科琳娜的堕落和无耻。
毕竟,她的贪婪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科琳娜见赫克托都被她说得自闭了,滞闷的心情才算是稍稍松动了些许。
她对着不远处的克里招了招手,“克里,过来。”
克里正耷拉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准备早早睡觉,挨过这一夜,被旁人推搡了一把才回过神来,傻傻地朝着科琳娜看去,指着自己的鼻子,“叫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憨头憨脑地走到了科琳娜的面前。
科琳娜看着这人高马大的少年,有点恨铁不成钢,想了想这些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心里劝说自己对小孩子得有耐心。
“去比尔大叔那儿再领一份烤鱼吧。”
克里原本都已经准备好了要挨一个晚上的饿了,听到科琳娜的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还、还可以再领吗?……”
“嗯。”科琳娜见克里这一副惊喜交加仿佛中了五百万头彩的样子,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她还记得克里第一次吃烤鱼吃哭了,当时差点没把她吓坏了。
这小少年怕是个吃货。
克里虽然很兴奋,却没有第一时间跑掉,反而有些犹豫地问科琳娜,“可是,我们每个人不是只能领一份吗?我的那份……我的那份刚刚已经领了。”
除了埃斯坦郡的农奴们,那一百多个奴隶刚刚从赫克托手里接收过来的奴隶,包括几十个安德鲁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烤鱼的香气,他们一开始还疯了一般地耸动着鼻子吸取空气中食物的香气,如今却一个个都坐远了许多,以此来抵抗几乎快要冲破身体的想要进食的欲一望。
眼不见、心不烦。
大概也只有如此才能欺骗到自己,让自己挨着饿活下去,不至于崩溃。
他们不解,怎么会有一位奴隶主每天都会给底下的奴隶们发放食物,还管饱的,而且,闻起来还那么好吃,看着这些埃斯坦郡的农奴们吃的样子,也是很好吃。
挨饿才是生活的日常。
此刻,他们更是一个个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们以为科琳娜已经做得挺过分的了,却没想到,明明是奴隶不珍惜发放下来的食物,弄丢了弄坏了以后,科琳娜竟然还会给他们补发!
这不正常。
这绝对不正常。
他们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包括克里在内,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甚至有点害怕。
真的可以再领一份食物吗?领了这份食物以后他会不会被处死?
人饿得狠的时候,那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也不是没有农奴想要盗取或者骗取奴隶主多一份的食物。
所以各大奴隶主们对盗取食物的惩罚也往往严厉非常,一旦抓获,起步就是死刑,更有许多非人的折磨。
残忍,但也无奈。
这是每个奴隶主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和财产势必会做出的选择。
长年累月的武力震慑,让农奴们对“贪污”奴隶主的食物这个行为很是畏惧,认定这种行为是有罪的。
埃斯坦郡的奴隶们倒没有出现偷取食物的。
并不是他们变得善良了,而是因为相对于曾经每天忍饥挨饿的日子,如今他们的生活已经有了一些盼头。
如果是以前的克里,被人彻底毁坏了他的晚饭,他说不定就要跟对方拼命,不顾一切地再去盗窃、诈骗回来一份晚餐也是有可能的。
但如今,他心里就存了希望,明天还会有别的食物,只是饿一个晚上而已,偷取和盗取食物,反倒就变成了一件风险远大过收益的事情。
科琳娜一转念就想通了这其中的问题,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得努力发展地方经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你的那份是被赫克托大人毁坏的,现在赫克托大人已经承诺会赔偿了,当然会重新发一份食物给你。”她笑了笑,“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要食物,等赫克托大人的赔偿到了,我就把属于你的那一枚金币给你。”
克里张了张嘴巴,他被科琳娜的话给吓坏了,“金、金币?”
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赫克托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科琳娜点头,“嗯,这本来就是赔偿给你的。”
“赔偿给我的?不、不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大人,我可不敢要那一枚金币……”
一位大人损坏了另外一位大人的财物,这份财产当时或许正好握在一位奴隶的手中,但赔偿什么的,跟这位奴隶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死亡可能会跟这位奴隶有很密切的关系。
可能是被那位大人杀了,也可能是被自己的主人迁怒杀了。
将获得的赔偿交给这位奴隶?或许是这位奴隶主疯了吗?
一旁的杰西和比尔等人也都有些不解地看着科琳娜。
杰西紧紧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哎……大人总是这样慷慨……”
少年人的语调中充满了担忧和惆怅。
那可是一枚金币耶,虽然克里是他的小伙伴,可他也实在不能理解科琳娜为何要这样慷慨。
倒是跟在最后边的加勒特,眼底闪过一丝思索,是的,财物毁坏只在两个奴隶主之间发生,这是一直以来默认的惯例和规矩,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种行为。
可是大人说的那番话,似乎也有道理。
加勒特迷茫了,这二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到底谁是对的?
科琳娜不急不缓地开口,“不管之前的规则是什么,总之今天,只要是谁的食物被赫克托毁坏了,那就肯定要请这位高贵的大人赔偿的。如果赫克托能够恪守贵族诚信的高贵品格,如约赔付赔偿金的话,这笔赔偿金也必定会发到食物被恶意毁坏的被害者手中。”
杰西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这是真的……
原本正对食物风卷云残的农奴们慢慢放缓了速度。
众人齐齐看向赫克托。
赫克托看到这一幕,额角一跳一跳的。
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人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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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预收:《继承纸扎店后我爆红了》(打滚求收藏,你们不收藏我就不起来嘤……)
一日,临江市老城隍庙边角处,一家纸扎铺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纸扎的物品栩栩如生。
但这家店有一个规矩:纸扎用品只卖活人,不卖死人。
余令已经大半年没接到任何角色了,零收入纯消费的她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过世的舅姥爷留了一家纸扎店给她。
这位娱乐圈小扑街的朋友圈画风从此变成了这样:
余令:“您好,预计您的寿命还有三天到期,需要来一套纸扎粉丝套餐吗?纸扎粉丝套餐,让您在阴间不再过气。”
三天后,某过气顶流:“多谢余令小姐姐救我一命捧我红!令令你们家店铺开包年会员吗?我想充十年!”
余令:“本店最新推出纸扎假发,还有一个月阳寿的那位注意了,请别为你的阴间生活留下遗憾。”
一个月后,某爆肝导演:“啊!我不仅活了,我还有了头发!令令下部戏有个角色你要吗?你要哪个我都给你留着呢!”
余令:“生前没有女朋友?没关系,这里接受预定,想给自己烧几个,就给自己烧几个。”
某注孤生影帝:“感谢余令纸扎,我们现在很幸福。”
余令觉得自己的这家纸扎店有点不大对头……
生意日渐火爆,画风逐渐离奇。
余令纸扎,纸扎店中的网红,杂货铺中的顶流。
挨饿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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