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坐起来，伸出两只手指头，冲她敬了个礼，学着小时候一起看过的香港警匪片那样，拖腔带调：“yes，madam。”
    时惜笑了笑，早上那丁点的不愉快没了，又催促：“快去呀，别磨蹭了，开学第二天就想迟到啊。”
    时惜到学校早，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空荡荡的教室只来了七个同学，基本也没有闲着的。
    几个疯狂补作业，几个端着一碗细粉吸溜，剩下三个男生围坐一圈，头埋在桌子里，一人手里一个手机，起早贪黑争分夺秒地打游戏。
    时惜走到自己的座位。
    她把一路拎过来的纸袋放进旁边的桌洞，然后拉开书包拉链，把要交的作业拿出来。
    又走到小组长还空着的位置前，每一本整整齐齐地摆好。
    做完这些，她就坐下，拿出英语书，翻开看起来。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陆续进来，教室渐渐变得热闹，顾迟今天没有迟到，在铃声响起的前一秒，提着早餐袋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时惜在轻声读正在学的一篇英文课文，转过头，对着他道：“衣服我给你放在桌洞里了，谢谢你呀。”
    她对他有一点点改观。
    并没有刚开始以为的那么凶。
    自己把板蓝根泼到他手上他也没把他怎么样，后来还带她去网吧，把衣服借给她穿。
    说这话时小姑娘眼眸弯了弯，像小月牙。
    顾迟看了心情就很好，唇勾起，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是英语早自习，老师去区里开会没来，课代表负责维持纪律，让同学们自己背单词读课文。
    书声朗朗中，顾迟从容地用十五分钟吃了早餐。吃完，他抽出一张餐巾纸，把手指擦干净，再把垃圾收一收，扔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身边坐着的少女很认真地读着英语课文，他听不懂读的是什么内容，但声音是很柔软好听的，像是春日里山间叮叮咚咚流淌出的清泉。
    顾迟又看了几眼，然后把视线往桌洞里投去，里面有一个淡粉色的纸袋子，上面画着个可爱的卡通兔子。
    他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下一秒也就那么做了。
    低下头，把外套从纸袋里慢慢抽出一点。
    紧接着，鼻尖凑上去闻了闻。
    衣服上还残留着点淡淡的，水蜜桃的甜香味，和昨晚在少女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顾迟翘了翘唇角，有些高兴，他又用手撑着下巴，侧着头继续看自己的同桌读课文。
    小姑娘坐姿端正，手里握着一只天蓝色的水性笔，时不时在书上写些什么。
    不像学校有的女生留长指甲，还涂特别艳丽的指甲油，她指甲修得平整，透着点天然的粉。
    视线再往上那么一挪，看到的是白色的校服。
    老土得没有任何设计感的款式穿在她身上，意外的清爽好看。
    只是衣服料子薄，而且因为距离很近，她随着呼吸而轻微起伏的柔软鼓起，他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顾迟眼皮一跳，不自觉地移开目光。
    时惜读完课文，想从书包里拿出单词书背，不小心偏头，就看到少年冷峻的面容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
    她忍不住好奇，单纯地问：“你怎么啦？”
    顾迟：“……”
    顾迟：“热的。”
    “热吗？”时惜心里更加奇怪，回头看了下教室最上方呼呼运转的空调，温度都调低到23℃了。
    她歪着小脑袋，好困惑的模样，忽然之间，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昨晚把外套借给我穿，自己就冻病了呀？”
    这样问时，少女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盈满了愧疚，长密的睫毛蔫蔫巴巴地颤了几下，像一只情绪瞬间低落下来的小兔子。
    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这样单纯善良的小姑娘，骗她简直不是人，是畜生。
    顾迟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也实在没有办法坦白，说其实我不热，只是因为不小心盯着你的胸看了一会儿才脸红的。
    斟酌了下，他选择不当人，还是当一回畜生吧。
    于是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可能是吧。”
    “那……那对不起啊。”时惜小声又歉疚道。
    顾迟心口像被一只手攥了攥，立即道：“我没什么不舒服，估计过一会儿就好了。”
    时惜听完还是很自责。
    突然，她想起自己书包里好像还剩下一包板蓝根呀，伸手进去翻了翻，果然有的。
    她眼眸亮了亮，语气都变得有点欢快：“你等一下我呀。”
    顾迟：“？”
    他只看到小姑娘手里不知道攥了一个什么东西，小兔子一样噌地一下飞快蹿出去，一分钟之后，端着一杯冒着茫茫白气的液体过来。
    “你要是不严重的话，喝了这个应该好得更快一点的。”时惜把一次性纸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