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应聘了许多单位，都毫无所获。他从人山人海中挤出来，垂头丧气地走着。面前撞过来两个人，口里说着：“面试成绩出来了，真他妈的······”
    胡为心情坏到了极点。想给海群跟候为正打电话，忽然意识到他们都不在香城了。独自一个人到一个菜馆里喝闷酒。
    这酒苦得，既辣又涩。跑了一天了，水还没喝几口，一杯下去，酒跟火似的从嘴里烧到肚子里。
    胡为并没有深醉，等他醉的时候还不得喝撑了自己。“囊中羞涩，孔乙己啊，浅尝辄止啊。”说着，起身到柜台前结账。
    天黑了。“黑得有点早啊。我最怕黑了。一黑了，走这夜路，就我自己，连个牵手的人也没有。”他酒没醉，心到醉了，是酸溜溜的醉，一通无由的自言自语。
    走到校园里的，大树之下，几盏灯勉强发出些黄黄的不甚明的光。不能说的苦一下子从心底冒出来了。胡为想到自己多年来的囧相，顿时悲愤交加，突然想哭，气息刚到嗓子口却一下子止住了。喝了酒却不能醉是最痛苦的事了。干脆发酒疯吧。胡为突然哼起了歌，踉踉跄跄地走着，不时还“嘿嘿，嘿嘿，嘿嘿”地傻笑。吓得一对在黑暗里拥抱的情侣赶紧躲开。
    胡为拐过一大片冬青树林，看到一个长发的女生一手扶着一棵冬青，另一手卡着弓下去的腰肢，头低得很厉害，几乎要拱到地上了，不停地“呃······呃······”呕吐着臭烘烘的脏东西。
    胡为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和善心，看看周围没有别人，确定是她自己一个人，就踉踉跄跄地朝她走去。
    过去，问了一句：“你比我还能喝啊，哎，都说女生比男生还能喝，我这才相信。”边说着边拍打着她的背。
    那女孩反手过来跟他索要纸巾。
    “纸？不不，不，男人不用那玩意儿。你们女人事多，用纸干吗？擦嘴啊，去厕所冲冲，洗手间的外套间有水龙头。”他扶着她向教学楼走。
    他一瞥怀中的女孩，不觉清醒了许多，“字萌？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同时把她放开了。字萌或许喝得太多了，一松手就站不稳了，腿不听使唤了，要向地上爬去。
    胡为赶紧又搀起她来。笑着说：“哎，都说穷人找工作难，难道你们富人找工作也难。找啥工作啊，回家生孩子玩去吧，别跟我们穷人争饭碗了。”
    她糊里糊涂说：“失恋，你懂不懂，失恋就是很好笑。”说着咳嗽起来。胡为扶住她说：“赶紧去洗洗，看你身上弄的，脏死了。”
    胡为看了看女生厕所，他是断然不能进去的。又看了看对面的男生厕所，约莫着应该没人，就扶她进去。厕所分成两间，里外间隔着一扇门，外间有一两个水龙头。
    拧开水龙头，字萌找不到水具体在哪儿，胡为说：“看你喝的，连水都找不到了。来，你站好了啊，我给你洗。”说着一只手撩起散下来的发，另一只手接了水往她脸上抹着。
    因为从未碰过女人，胡为的那只触摸着字萌细嫩脸的手变得毫无知觉，像是抚摸着棉花，胡为怀疑自己真的醉了，自己像在梦里，手又像是没了，感觉不真实。
    有几个进来解手的男生，一推门撞见了他们，奇怪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推开了里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