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就想，有没有一个极端的例子，有没有一个人说了一些超级大实话，然后立刻死无葬身之地的例子。”
    “我还真找到了！”
    李烩有些兴奋地起身说道：“具体来说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伽利略、哥白尼、布鲁诺，他们通过科学观察与论证，认为太阳才是头顶天空的中心，而非地球。地球是围着太阳转的，地球并非宇宙的中心，这简直是超级大实话。”
    “结果他们被囚禁，迫害，或者烧死了。”
    “只因他们坚持的大实话违背了教廷的地心说立场，砸了教廷的饭碗。”
    “即便他们追寻真理，证实真理，宣扬真理，却也没什么人感谢他们，因为他们好像动摇了大家的信仰。”
    “这大概是说最大实话，而遭受最大迫害的例子吧。”
    “造成这种悲剧的原因，并不仅仅是欧洲中世纪那几位心狠手辣审判科学家的主教，那些不顾是非黑白而盲目追随教廷，授以其权柄与威望的人们，也应该有那么点儿责任吧？”
    王晨早已经疯了，正在后台侧面疯狂的蹦跳示意李烩到此为止，不然又要掐断直播了。
    尺度啊尺度啊！！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自嗨起来就没完没了啊！
    李烩尴尬一笑，继而说道：“那就到此为止吧，我不需要任何人向我道歉，包括史丹与甄美，大耳狗仔只要撤下那条绯闻我也会撤诉的。”
    “如果大家支持我，或者觉得骂错我了，心有愧疚的话，今后再看到这类绯闻，会心一笑，不再去贡献热度支持这类我讨厌的事情，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当然，选择观看喜欢的偶像的作品，即便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而毫无意义的作品，也是正常正确的，这是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只要在其它事情上保持理智，不去伤害说大实话的人，给我们多一些空间，我就很感激了，我们已经被利益体压得透不过气来，没有那么多意志力再被你们伤害了。”
    李烩深深鞠躬：“到此为止，对不起大家，也谢谢大家。”
    为数不多的李烩支持者毫不迟疑地起立鼓掌。
    回想李烩最初所说的“自私的战斗”，虽然大多数人会认为这是无病呻吟，或对此不屑一顾，但对膜烩神教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信仰！
    让毒鸡汤传遍世界吧！
    比较中立的观众紧随其后鼓起掌来，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也见证了骗局被撕破，即便这是表演，也足够精彩了！
    甄美粉丝团的心情则十分复杂，在不甘于屈辱过后，面对铁一样的事实，与那个难以想象的甄美，他们已经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想些什么。
    即便他们无法理解李烩的自白，可李烩最后所说的话却能博得他们的理解。
    【我们已经被利益体压得透不过气来，没有那么多意志力再被你们伤害了。】
    哪怕稍微有那么一丝反思的觉悟，也能体会到李烩的那种悲伤吧。
    多数粉丝也叹着气送上了掌声，也许从此刻起，他们再也不会是任何人的粉丝了。
    当然，依然有坚决的人对此不屑一顾，他们永远坚信自己的正确与正义，对不满之事不遗余力送上自己的讥讽，他们也许毕生都会如此，如同勤劳的工蜂，凭借本能永远反复着这些永无止境的狂欢。
    弹幕也随着李烩最后的语境冷却下来，在辩论的狂热过后，最后的话竟然引发了奇怪的效果，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治愈。
    【烩神，其实也挺难的。】
    【是啊，被骂了那么久，先是夏棋再是甄美。】
    【再也不回复没水准的新闻了！】
    【等等……这可是直播节目，节目组未免太照顾李烩了吧？】
    【不管了，最后例行膜烩一下。】
    台上，史丹依旧瘫痪中，何流则是长叹了一口气也为李烩送上了掌声。
    虽然与李烩并没有太多技巧上的交锋，但他的毒鸡汤已经是盖过技巧的东西了，至于摆出的这些无脑的事实，这玩意儿像外挂一样，自己实在没法发挥了。
    胡大刚拉着二人握手言和，尽职尽责宣布：“本期《明星三缺一》到此结束，如果喜欢我们的话，请关注下周鹅tv推出的全新节目《我是撕哔王》！我和李烩都会出现在那里！”
    “最后严肃声明，嘉宾言论并不代表本节目立场，尤其是本期话题比较敏感，如果星耀文化或者甄美有意见的话，请尽情起诉李烩，本台绝对不粘锅！”
    “大家再见！”
    直播信号切断的瞬间，王晨已经骂着入场，他的t恤已经在蹦跳警告中湿透了。
    “说多少次了！尺度啊！你再这样发言，我要被请喝茶啦！！”
    “还好吧。”李烩傻笑挠头。
    “什么还好！！”王晨气急败坏骂道，“非拿伽利略哥白尼举例子么？还什么教廷，还什么授以权柄！你知道这些话得罪了几个势力么！”
    “这不是历史课本里的话么，教廷也承认中世纪犯过错了吧？”
    “那也不要说啊！你以为信教的人有几个看过历史课本么！”
    “咳……”胡大刚提醒道，“王晨，观众还在呢，而且你这句话，好像比李烩还不尊重人。”
    王晨这才注意到现场观众正目瞪口呆看着他。
    “不好意思，大家辛苦了。”王晨连忙指挥工作人员善后。
    观众们不得不离开了这个短暂的现场，不过没关系，后面还有撕哔王呢。
    王晨看了李烩半天，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哎……听天由命吧，我再次警告，不要再碰那几样东西。”
    “好，我们去吃涮肉吧。”李烩嘻嘻哈哈拍着王晨。
    “涮肉可以，我也饿了。”胡大刚也跟着点头。
    白静也凑了上来：“晨胖请客！”
    “嗨呀不是请客的问题，我有点忙呐！”王晨揉着肚子，“谁这么讨厌，这种时候非要提涮肉！”
    一位工作人员无奈打断道：“怎么处理？”
    顺着工作人员的眼神望去，史丹依然瘫在那里。
    “喂，喂！”王晨上前挥了挥手，“结束了，走吧。”
    史丹看了看王晨，又看了看李烩，突然面露凶光，这就要起身再次干架。
    毫无疑问，训练有素的男人，永远不会放松警惕。
    几秒钟后，史丹再次被制服，口塞一样的东西再次让他沉默。
    何流也叫来了几个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抬走史丹。
    “一起去吧，涮肉。”胡大刚友好地挽留何流，“你其实不是星耀的人吧？”
    “暂时还是。”何流苦笑摇头，“不太方便，下次吧，好不爽啊。”
    “欢迎来《撕哔王》。”王晨见缝插针送上名片。
    “下一季吧。”何流交换过名片后冲李烩笑道，“有这家伙在，不一定有下一季了。”
    “嗨呀别说这些糟心事了！《明星三缺一》都不一定有下一期了！”
    欢声笑语中，几人强拉着王晨走向了涮肉的怀抱，就像李烩是绝对的美一样，涮肉即是绝对的正义！
    出了演播室，李烩才发现少了点什么，冲白静问道：“轻依呢？”
    “云龙陪她先回去了。”白静无所谓笑道，“放心，她哦呼过了！”
    “别人没听进去，结果她听进去了啊……”李烩叹了口气，“她应该挺难接受‘自私’的。”
    “谁让她是圣母碧池呢。”
    “就你不配说别人是碧池！”
    “呸！我是金主！你这个投资品！”
    “哼，你也不过是个依赖我共生的傀儡罢了。”
    “哼，你也不过是个取悦我的宠男罢了。”
    “哼，你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被取悦的碧池罢了。”
    “哼，你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以为摸透了主子心的宠男罢了。”
    “哼，你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我是个自以为看破了主子心的宠男罢了。”
    “哼，你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我自以为你自以为……嗨呀绕不过来啦！！！”
    “哼，太弱了，才三层猜疑链就绕不过来了，不过如此。”
    无论鸡汤与毒鸡汤的战役如何，王帝的中二魂或成最大胜利者！
    ……
    目光都集中在了《明星三缺一》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国际画展顺利收官这件事。
    不得不说，李烩的异军突起相当程度上影响了大川文化的宣传计划，他们准备热捧主推的作品在《最后的净土》面前黯然失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烩的攻击并未对他们造成本质影响。
    展览完全结束后，主办方团队举办庆功宴，灯红酒绿自是不必多说。路茫四处陪酒，觥筹交错，活动结束后，路茫出了场子，送走最后一位大佬后，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
    吐出秽物，身体轻松多了，路茫也终于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这些自己曾经批判的东西，有些疯癫地笑了一声。
    批判或者不批判，这些东西永远都在这里，顺之者猖，逆之者亡，猖亡不一定就是生死，更多的时候是沉沦或者荣耀。
    他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正准备回头打车的时候，一瓶矿泉水缓缓扔了过来。
    路茫转头，这才发现老板的轿车停在这里很久了，老板本尊也正平淡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