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10天过去了，中间偶有人支撑不住想要退出，但当她们看到依然打着鸡血同伴的时候，又不自觉地继续咬牙苦撑，不仅是李烩，就连她们自己也没想到能做到这种程度，整个团队互相打着鸡血拔高，终于完成了原画、上色等基础工作。
    即便美院同学们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可她们依然坚持来到活动室帮忙，就算没忙可帮，混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学习提高，如果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就临摹李烩，这也是十分充实的体验，
    李烩则完全霸占了唐雨落的超级电脑。唐雨落果然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搞到了市面上无法得到的专业软件，很多特效和动画软件都是国外公司内部使用的，可唐雨落还是搞到了这些东西，这让李烩的后期制作得心应手。
    将原画连贯成动画，背景与人物结合，调整色泽，增加光效，特效制作，这些本应一个团队旷日持久才能完成的事情，李烩正在依靠眼花缭乱的操作独自进行，只是时而需要谷轻依补笔，不能放她走。
    几乎在电影节开始前一天，王晨才收到了这个数字视频文件，他看也没看便转手硬塞给有钱鹅影业的副总裁，副总裁更是看也没看就塞给助理，助理依旧看也没看就塞给了电影节项目经理，项目经理照样看也没看便塞给下属。
    下属是必须要看的，因为他最终要将短篇硬塞进展播。高级关系户，跳过初选复选，直接进展播参加评选是可以安排的，质量多差都没关系，但万一出现很黄很暴力的东西就不好了。
    下属看过第一遍后，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看了一遍，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就又拉着其他下属一起看了一遍，然后大家思考了很久，反馈给项目经理。项目经理不得不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又拉着其它部门的经理看了一遍，然后反馈给影业副总裁助理。助理依旧看也没看反馈给副总裁。副总裁比较理智，只看了一遍，就开车冲到了《撕哔王》潮阳大悦城第三期海选现场。
    王晨也真的是很烦，他有他的工作，而且是十分紧张有压力的工作，总被这么找是很麻烦的，之前音乐总监已经有过这么一次流程了，现在连影业副总裁也搞这个么！
    王晨不得不将现场交给导播，自己与副总裁出了购物中心，找了个人流稀少的侧门外谈话。
    影业副总裁舒淑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与王晨结识于好莱坞编剧大师的讲座，也是她牵线搭桥把王晨拉来有钱鹅的。每次王晨跟她在一起都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因为对方形象好气质佳，背景深地位高，无论是看脸，看衣服还是看手表，都应该是属于最上层的那种人，可偏偏她与人交流的时候永远大大咧咧没有架子，王晨反倒不习惯。
    “舒总你先别说，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说什么。”王晨克制着工作被打扰的烦躁感掏出香烟，“你要问，这片子是不是找国外工作室代工的对吧？”
    舒淑瞪着眼睛连连点头。
    王晨点燃香烟干笑道：“你还要问，这个李烩，是不是踢球的那个李烩对吧？”
    舒淑简直如同见到神算诸葛亮一样更加频繁地点头。
    王晨深吸了一口烟无奈摇头道：“最后你要我去确认，不要口头问，要调查，这个作品是不是真的是李烩做的对吧？”
    舒淑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王晨肩上：“辛苦了晨胖！虽然很无趣，但我还是想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些？”
    “集团音乐业务那边的人也找过我，比你邪门。”王晨掐着烟像是在说评书，“他直接带着音乐学院的教授过来的，非要见李烩，我劝了半个小时才劝走。”
    “为什么不见呢？”
    “李烩说了，要电影节开幕后再见人，我也不敢打扰他。”王晨着重说道，“没别的意思，你没见过这个人，不知道这个人的风格，他说别打扰，咱们还是别打扰了。”
    “嗯……”舒淑托腮思考片刻，刚要说什么，却有被王晨打断。
    “哦，对了，我大概也知道你要说什么。”王晨笑得更加有趣，“找他签约对吧？”
    舒淑唯有惊讶捂嘴。
    “我给你数一下啊。”王晨掰出手指，“先是咱们的足球俱乐部，再是音乐业务那边的，现在终于轮到影业了。得亏咱们没有艺人经纪公司，不然我什么活儿都干不了了。”
    舒淑再次思索过后，再次重重拍了一下王晨，险些把香烟拍掉：“没办法啊，就晨胖你跟他关系好！”
    “你们再这么约，他跟我关系也不好了！”王晨紧张地捏住香烟，还好没烫着手，“这样，我回头帮你约好吧？来不来我不敢保证，看他时间。”
    “要看他时间么？我很久没跟着被人的时间走了，很好奇啊！”舒淑揉着后脑勺一副焦急的样子，“那片子你看了么？”
    “我暂时不太敢看，配乐我也没敢听，得把最后两期海选做完再说。”
    “等等……”舒淑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道，“你是说……短篇的配乐也是他完成的？一个人完成的这么庞大的音乐么？这需要精通所有乐器和音乐合成啊！”
    “他通过我委托的交响乐团，前前后后大概花了120万吧。”
    “哦呼！”
    “你怎么也哦呼起来了！”
    “我之前看了他踢球的剪辑。”舒淑已经难以克制了，“明明是一个没有利润的短篇而已，这么拼……不过……”
    “不过什么？”
    “短篇只有三分钟，如果委托岛国的工作室来做，大概也是百万内级别的开支。俱乐部给了他多少钱？”
    “据我所知税后250万。”
    “这就说得通了。”舒淑托腮若有所思，“斥资200万只为一鸣惊人，也算大手笔了。”
    王晨看着舒淑干笑摇头：“你知道c罗的薪酬么？”
    “啊？”
    “c罗，就是那个踢球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要上亿了吧？”
    “是。俱乐部的人跟我说的，说他就按照之前表现那么踢，适应某个联赛的节奏后，豪门俱乐部开出上亿的年薪是理所应当的，这还没算广告代言什么的。你就想啊，不管是集团音乐总监，还是你这个影业副总裁，给他的签约费能跟这个比么？”
    “……”
    王晨掐灭了烟头扔到垃圾桶里，抬头看了眼正午的太阳：“我觉得，你们跟李烩的接触方法，犯了一个特别低级的错误，我没犯这个错误，所以他愿意跟我对话。”
    这次舒淑聪明了，立即答道：“金钱导向。”
    “是了，你们都是商人，下意识认为，所有人都以金钱为唯一导向。钱就是海绵，我们就是水，必然会吸到那里，可李烩好像不是水，是油啊什么的，反正不是水。”王晨笑叹道，“而我好歹接触过一些奇葩的人，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没一上来就提钱。”
    “那该……提什么？”
    “不知道，看他需要什么吧。”
    “奖可以么？我们尽全力帮李烩游说……”舒淑很快否定了自己，“不好不好，这部作品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小奖项，而且今年情况特殊……”
    “怎么特殊了？”王晨来了兴趣。
    舒淑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听说过‘钦定’这个词么？”
    ……
    周六上午，《第二届华人大学生电影节》在京南文化创意园区开幕，这是有钱鹅影业成立以来，主导的第二届大学生电影节。有别于其它地区性的大学生电影节，这个电影节的娱乐性更强，借助有钱鹅各类平台的影响力，有钱鹅抢到了更多华人大学生的眼球，将大学生的范围扩展到整个华人群体，也吸引了暂居国外的艺术家和学生回过头来参赛。
    根据王晨的说法，虽然只是第二届，但国内影响力比这个电影节高的也不过三家，影业也在考虑将“华人”两个字变成“国际”，这也许只是时间问题了。
    电影节将持续一周，有钱鹅拥有版权的展映影片，也会同时在有钱鹅视频站专题展映，视频站vip会员拥有投票资格，社会网络投票在评奖过程中将占有40%的份额，其余由评委决定。此时此刻，大学生原创作品大概也已经在网站上公开展映了吧。
    不得不说明的是，各类“大学生电影节”中，大学生作品评选只是其中一个环节，真正的重头戏全在最后的颁奖典礼。为了影响力，就必须邀请大碗参加，就必须给大碗颁奖，给那么多大碗颁奖了，其实也就没大学生什么事儿了。
    因此，大学生电影节更像是挂着“大学生”三个字的电影营销。真正颁奖典礼上，多数重头戏都是社会范围内的“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之类的，真正的大学生作品奖项只有“最佳大学生原创作品”可以上颁奖典礼。
    为了影响力，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真的只有一堆大学生不伦不类的作品，很难博得社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