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两辆黑色的车子由远及近, 一辆越野一辆轿车，轿车打头。这两辆车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能开的，楼天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车子停在了屠宰室外，车门一开, 陆陆续续下来了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男子。
    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细眼睛中年男人, 面相上弥漫着浓厚的阴郁气息, 看上去很不好惹。
    后面跟着的四个人里有三人明显是打手, 还有一个也是年轻人, 眯着眼很好脾气的样子。
    中年男子下了车，掏出手机给赵训打电话。等了半分钟, 没有等到回音。
    楼天宝早就将赵训的手机设成了静音，现如今绑在了平房的横梁顶棚之上，不仔细找是找不到的。
    她小心地翻了翻自己的物品栏，一下翻到了塞满甄远道给自己东西的背包。
    之前他塞东西给自己的时候, 楼天宝瞥了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昏迷之类的关键字……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迷烟符。
    楼天宝看了看符咒背后的小字, 确认了它的用法。还不赖。
    顾名思义, 这符咒能用来迷晕人。
    迷烟符是甄远道自己开发的, 效果与范围都有限。楼天宝捏紧了符咒, 知道这是她取胜的关键。
    她一个人跳下去以一敌众不现实, 还是瞅准了机会丢符吧。
    这么想着, 楼天宝又拿出了一只白口罩戴上。等会儿她跳下去时, 一定会被手机拍到，必须当心暴露身份。
    细眼睛的中年人在屠宰室外等得不耐烦了，让旁边的打手上前敲门。砰砰敲了好几下里头没回应, 他们就转过来往平房走。
    平房只有一个出入口, 楼天宝等五个人走到了门边上, 赶忙抬手丢符。
    黄色的符纸脱手而去，“嗖”一声飞到了中年男子的脚边。那人的警惕性也很高，但黄纸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镇宅驱邪的玩意儿，中年男吓了一吓就没在意了。
    也就是他移开眼睛的这一瞬，黄符猛地炸开，一股带着刺激气味的烟雾扑到了五个人的脸上。
    细眼睛中年人双目一翻登时被迷翻了。
    另外四人也不好受，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楼天宝赶忙下去，用捆自己的绳索给这些人上了套。
    这几个人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内幕，随便杀了太可惜，且楼天宝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手染血。
    杀赵训，是她看满屋尸体愤怒而为；不杀暗线五人，也是她的选择。
    她是不想直播杀人。
    捆完几个人，她顺手搜了他们身上的东西。除了各种违禁品外，她也拿到了几部手机，以及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快速看了一圈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楼天宝就找了个透明袋子将物品装好。
    她踩着椅子将赵训的手机拿下来，又拉着椅子到了尚在昏迷的五人中间，等待景查的到来。
    ……没办法，让她一直站着，太累了。还是坐会儿吧。
    等人太无聊，楼天宝低头看手机，直播间的页面还在，只是上面有一行很大的提示：该直播间已被封禁。
    不过，就算被封禁了，房间里还是有许多粉丝在，且还不断有新人涌进来。
    有一批人在讨论刚刚那个名为【手术刀】的粉丝在wb发的截图分析；有一批在说赵训的死活和演技；还有一批在狂热地讨论楼天宝。
    由于楼天宝刚刚上镜的时候没有说自己的名字，那些看到了她的手法身姿、看到她迷晕那五个人的观众里，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发疯了。
    【小姐姐真好看】：受害者姐姐身材好好！希望赵哥没事！这样就能追新人小姐姐了啊啊啊
    【奶油布丁不加糖】：简直了，从没见过现场这么稳的新人，看着岁数不小是一直被雪藏吗
    【美好到家xxh】：有没有这个女生的wb
    【战神五百五】：求个wb
    【小牛萨其马】：射射兄弟截图，已经谢了
    【飞层林后援站01代表】：我觉得我要爬墙了
    【一天到晚追小蘑菇】：我觉得我直回去了……太飒了这姐们，最后还拉了凳子坐犯人中间？这是什么反杀流爽剧剧本
    【吃香梨呀】：我赵哥为什么要给这种洗脚婢配戏
    【房管】已经将【吃香梨呀】禁言
    【吃土少女梦】：是真人真事你们还萌得起来吗？她杀人了
    【小姐姐真好看】：如果是真事，那赵训该死吧
    【可乐鸡翅】：她应该算正当防卫
    【已注销的ww】：还可能是黑子呢
    【吃土少女梦】：正当防卫不知道，可能是她杀了人栽赃呢，或者就是黑子
    【明乐乐无敌无敌敌】：笑死了，谁tm要整这么大一出黑你家赵训，也不撒泡x照照镜子
    【战神五百五】：别带节奏了，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属于无限正当防卫（摘自网络）
    【吃土少女梦】：都说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杀人栽赃啊！！
    【小牛萨其马】：那就等jc呗。
    楼天宝松了口气。
    还好，有理智的人不在少数，也有不少人截图发去社交平台了，证据不少。
    再看这个直播间的人数涨幅，社交平台那边冲过来了大批大批的人，估计再不久就能上头条热搜。
    楼天宝信任的不是舆论，而是舆论的扩撒速度，以及那些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的队友们。
    这次她遇到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能轻易解决的。她要是慌乱逃走/放倒了这些暗线里的人再逃走，可能还会被其他线上的人抓到。
    但是如果能联系上自己的队友，说不定还能找到解决办法。
    谛听、纪绒绒、瞿星、孟浩以及虽然还未入队但明显是友方的顾景成，他们几个都是比较牢靠的，一旦知道她的信息，绝不会坐视不管。
    地上迷晕的人渐渐醒了过来。
    他们的手脚都被楼天宝捆紧了，只能趴在地上蠕动。但一看楼天宝坐在正中心毫不畏惧的样子，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细眼睛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是赵训抓来的吧。”他开口和楼天宝搭话，“放了我们。赵训你尽管供出去，我们只是过来拿器官的。就这一次。”
    细眼睛的中年人尽量让声线柔和一些，说话温文尔雅。
    楼天宝：“哦。”
    然后她换了个姿势坐着。
    中年人：“……”
    中年人：“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惹不起我们。你现在把我们放了，我们不会管你的事，赵训不过是个提供脏器的供应商，他背后的家族人脉，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楼天宝：“这样啊。”
    中年人：“我们会威胁到你。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为你搞定。你松开我，我打个电话。”
    楼天宝举起满袋子的手机和个人证件。
    中年人：“……”
    中年人：“放了我们。你要是实在不想放，放了他。”
    细眼睛中年人转头指了指一旁的年轻人。
    这个眯着眼的年轻人居然在笑。
    中年人显然是被他的表情惊到了。
    年轻人好脾气地说：“没事。她要抓我进去就进去吧，反正很快就能出来。也不会留案底。这件事和我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中年人有些着急：“不行，本来让您过来就是我不对，这事要是让……喂，你开个价吧。要多少才能放人？”
    楼天宝的身体有些虚弱，她看地上的中年人总算叭叭叭说完了，松了口气，站起来走了两步。
    中年人又来劲儿了：“你要放谁？先把他放了！”
    楼天宝觉得这人很吵。她径直走入室内，从物品栏里拿了瓶水出来。
    她拎着瓶子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说道：“我进去拿瓶水。”
    中年人露出十分费解的表情。
    他问道：“你真的不要钱？”
    楼天宝咕咕喝着水，点点头。
    中年人：“房子呢？车呢？俊男美女呢？权力呢？你一个都不心动吗？”
    楼天宝在心里想，我整那些做啥嘞，反正末世开始两年我就得走，房车男女什么的我都带不走……哦不对，要是他们是小队成员的话就另说。
    一旁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叔，你别和她许诺那些了。做不到的事少讲。她不肯放就算了，反正回头我也会找到她，这年头找个人很容易。”
    中年人又费解了。
    他道：“您打算找到她把她卖去非洲？”
    年轻人摇摇头：“当然不会。像她这么好的资质，卖了太可惜。”
    楼天宝朝他看了过去。
    那年轻人冲楼天宝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看起来有点女相，但还是十分好看。
    这种人一瞧就知道基因不错，但凡基因不错的，不是先天优势就是后天配出来的，家里肯定有点东西。
    虽说楼天宝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我现在把你放了，你还会对我下手吗？”
    中年人：“不会。”
    年轻人：“会。”
    中年人忙说：“您别挑衅了，您不怕她杀了你？”
    年轻人慢条斯理地说：“她不敢杀。我要是被杀了，不出一天她家所有人都会被当街刺杀，她本人也会沦落到最惨的境遇里，不得好死。你看她像赵训吗？她又不是疯子。”
    楼天宝虽然没找到年轻人的身份证件，但也知道这是个不能动手的家伙。
    年轻人又说：“如果你现在把我放了，回头我做的事反而会更恐怖。”
    楼天宝这回也听不明白了。
    她问道：“为什么？”
    那人说：“因为你让我失望了。”
    楼天宝蓦地明白过来。
    他是觉得自己杀死赵训的这一举动很勇敢，但她要在中年人的威逼利诱下放手，他就看不起自己了。
    楼天宝将水喝完，放下了掀到嘴唇部位的口罩说：“放心吧，我不会放你走的。”
    她坐回凳子上，继续看中年人气急败坏地讲单口相声。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无法简单收手。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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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这个年轻人是谁？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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