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双眼的同时, 听觉就变得格外灵敏。
    各种嘶吼，尖啸，哭嚎与求救声冲入耳中。之前房间外围绕了太多鬼怪，它们将声音都堵在了外头。现在门开了, 局破了, 两人也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城市真的破了。
    人死之时的嚎叫与平日影视片中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就是那种完全没有人类尊严的声音, 和猪叫没什么区别。
    瞿星还好, 楼天宝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她心里还挂念着父亲，但是周围血肉淋漓, 这让她又极度愤怒。
    楼天宝与瞿星冲出了低矮的公寓楼，小区之中已经满是血水与残躯了。转头一看，公寓外墙上还趴伏这不少鬼怪，仿佛发现了光亮的蛾子蚊子, 一只又一只。
    “公寓里还有人吗？”楼天宝问老鬼。
    老鬼双手抄袖，闭了闭眼。过了两秒他答道：“死人一堆, 活人没有。”
    “周围还有活人吗？”
    老鬼道：“大街上或者大楼里面有。怎么, 你想救人？人太多了, 你还是先去找你的爸爸。”
    瞿星道：“我这里的鬼怪都出来了, 我让他们去救, 姐不用怀疑我的实力, 我可以的。”
    楼天宝想到他对付黑白无常的样子, 于是对瞿星说：“那我先走一步，你能保住自身安全的吧？老鬼，麻烦你了。”
    瞿星当然能保住自己。老鬼一直跟着, 其他鬼怪救完人也会赶到他身边。
    楼天宝说：“不知道让你救人你会不会觉得麻烦……算我拜托你, 你朝着我跑过去的这条路一直走, 往正东流的琳宫去，沿路上遇到人就尝试救一下，这对老鬼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以后有机会补偿你们。”
    瞿星立刻说道：“宝儿姐，你都说是拜托我了，我不会问你要报酬的。反正在三果里我来去自如，既然你让我救人，那我一定会救。”
    其实比起楼天宝，瞿星的道德意识更薄弱些。楼天宝是在中立或绝对正义中徘徊，瞿星则在中立正义、中立邪恶以及绝对中立间飘忽不定。
    他愿意靠近楼天宝，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她帮自己埋葬了姐姐。
    现在她是自己新的姐姐。
    楼天宝朝他笑了笑。
    话不多说，楼天宝拿出两张飞遁符贴到双足上，等符咒开始燃烧了，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冲了出去。
    使用飞遁符之后，走步能达到电瓶车的速度，奔跑则好比轿车。
    四周的风景不断往后退，楼天宝耳边也不断飞过各种呼救声。还有迎面而来的鬼怪，想要把她拦截下来。楼天宝手里的薙刀可从来没放下，一提一斩，鬼怪全变成了黑水。
    她这刀好像比之前更好用了……楼天宝思忖，难道是磨刀石的功劳？
    从四环跑到二环，大约要跑上十分钟。这是贴上费遁符之后的速度。如果是普通行走，那至少要花上半个多小时。
    楼天宝一边跑，一边往周围看，她跑了三五分钟，终于冲出了高楼群，冲进中央办公区域。
    也就是跑出高楼群的那一瞬间，楼天宝再次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她甚至放慢了脚步，眯眼仔细去看天空。
    半亮不亮的空中掉下了一只散发着橙红色光芒的巨大软体动物。它圆圆的，仿佛一只巨型史莱姆，正在城市重要的天门中道建筑群上蠕动。
    它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砸穿了包裹住天门基地的空中阵法，砸到了天门中道的正中央。
    楼天宝看到了在它正上方的巨大云旋。
    这也太绝望了，原来男爵和老鬼说的灾难，竟然是突然降生的大型副本？
    楼天宝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如果是地震和洪水，人类尚且能做出一些应对措施、但副本降生这种事，根本没办法阻止。
    又跑了几分钟，楼天宝终于到达了二环外的户口登记处。
    天门基地单一个户口登记处就有六合亭的整一个亭子那么大，但此时这栋建筑的外层上也里三层外三成趴伏着各种各样的鬼怪。
    楼天宝一眼就看明白了，里头一定困着不少人！
    她冷静了一下，从自己的包中拿出金粉与朱砂，各绑一个在腰部一侧。
    脑中过了一遍结印手势和咒语，楼天宝掏出一把金粉捂在手中，嘴里默念，手上结印。
    “南无三满哆，母驮喃，唵，度 噜 度 噜，地尾萨婆诃——退！”
    这是安土地咒，所有人都可以在外使用的大范围杀招。杜生用过这招，他曾在楼天宝第一次进入隐匿观时拿出来炫耀过。
    但单独念咒或许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但配合赵壹的强力法印，这一招也带上了非常霸道的杀伤力。
    飞隐派中大部分都是逃遁方法，要学杀伐之法，还得询问赵壹和杜生。
    飞溅的金粉打在鬼怪的躯体上，立刻钻入它们的皮囊之下。金粉如同锥心的剧毒长刺，开始不断腐蚀鬼怪的躯壳，黑水滴滴答答，空气中立刻蔓延开一阵难闻的气温。
    下一把是朱砂攻击。
    金粉的效果宛如降魔杵，朱砂的效果好比穿云箭。
    降魔杵直扎入心，穿云箭射投好几层鬼怪。
    她不停歇地抓金粉、朱砂，结印念咒，对包裹在人口登记处之外的鬼怪进行连珠炮一般的攻击。
    场面稍微有点搞笑，但威力极大效果极爽，或许可以在这里放rap给楼天宝伴奏。
    ……其实楼天宝本人也是有点惊讶的，明明她为了节约弹药，抓的金粉和朱砂量都不多，但经由她手撒出去的威力立刻大了一倍，相比于杜生和赵壹撒出去的而言。
    楼天宝不知道，三果世界就是这么个地方：心术越正的人施法越强，心性坚定的人本身就是一大杀器。
    自带杀招增幅buff的楼天宝将门口和外墙上的鬼怪全轰跑了，她的手也撒酸了。
    里头的人听见外边没动静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揭开门上的符咒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颓坐在地上喘气的楼天宝。
    “是救援，有人来救我们！”
    玻璃大门顿时被人群撞开，门中冲出来不少惊慌失措但身躯完好的普通人。
    楼天宝往边上挪了挪，她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冲他们喊：“不要往里走——！往南边的大门跑——！那边有部队在，可以保护你们……不要回家，找一点防身的东西组队离开……”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实在没力气了，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们越跑越远，偶尔有一个两个人想停下来帮助这位“救命恩人”，楼天宝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户口登记处的人逐渐少了，鬼怪又逐渐围拢了上来。
    楼天宝的左手攥着金粉，右手抓着朱砂，双目紧盯着六合亭基地的入口。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是楼天昴。
    他抱着蒋涛，一见楼天宝坐在地上，连忙跑了过去：“我刚刚一直在里头找他……你一直在等我？没被鬼怪攻击吗？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楼天宝好得很。她不仅没受伤，刚刚还打死打跑了不少鬼怪。
    她说不出话，只是费劲地站起身来，并从包里拿出最后四张飞遁符，贴到了自己和楼天昴的足踝处。
    “跑。往飞隐派跑。”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大路朝正东流的琳宫和飞隐派的树上道观跑去。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不好奔跑。
    走到琳宫之外时，他们就实在没办法往里去了。
    正东流的琳宫被前来求救的人围了起来，此外，还不断有人从远处赶来，想要冲到琳宫里去。
    楼天宝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眉头皱紧了。
    这样不行。人太多了，要是来个什么大鬼，正东流的东方琳宫前立马就成了屠宰场。
    楼天宝刚想疏散周围人，就看楼天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扩音器，别到了腰上，清清嗓子道：“请大家不要拥挤，没有办法进入东方琳宫的各位请立刻前往最近的南门，那边有部队的人。”
    楼天宝挑挑眉。不愧是自己的老爸，想法如出一辙。
    他喊了几遍，人群中立刻有人反驳他道：“你要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跑去南门？你知道去南门要走多久的路吗？我们要走二十分钟！到时候早被鬼怪吃光了！”
    周围有不少附和声。
    楼天昴道：“可是你们在这里也容易被鬼怪袭击，特别是那些喜欢吃人的大鬼。”
    “没事的，道长们会冲出来保护我们。”
    人群里有一人说。
    有一人说，就有千万人说。
    千万人说，那就千万人信了。
    没过多久，之前离开的人也回到了东方琳宫外。外边声势浩荡，不少人抢着往里挤，里头的道士弟子们根本出不来，也看不见人影。
    “宝儿姐！姐！这边！”瞿星站在墙头上，冲着楼天宝挥手。
    别人看他爬上了墙，立刻如法炮制，三两个扒拉着砖块花圃什么的，想要往墙上跑。
    楼天宝说：“你小心点！”他怎么跑出来了？
    所有人眼见着他被人从墙上拽了下去，跌入内墙不见了。墙里传来重物落地，以及粗鲁的谩骂声。
    楼天宝赶忙冲上去，扒着墙头往里看。
    瞿星这是跌到了别人身上。
    楼天宝爬进去，推开拥挤的人群，拉着瞿星与楼天昴一起往飞隐派的院子走。
    蒋涛在楼天昴的背上，一直在睡觉，怎么推搡也不醒。
    周围的人群都是往东方琳宫正殿走的，根本没人朝着飞隐派的道观的方向行动。
    楼天宝拍了拍瞿星，让他先去墙头边趴着，小心外头的情况，自己赶紧去飞隐派里看情况。
    一路上都有东方琳宫的人卷着各自的行李在路上奔跑，楼天宝拉了一个问宫内情况，全都回答说不知道。
    东方琳宫之内一点动静没有，楼天宝只看了一眼，便进入了飞隐派的院落里。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顶上的道观还没完成，吴呈意也不在上面。
    小房的门是开着的。
    楼天宝对楼天昴说：“要是有情况立刻喊我。这院子姑且还算在东方琳宫的范围内，受道观影响，鬼怪暂时冲不进来。”
    她转头进了小房，穿过前面的屏风，直接走到了飞隐派的小库房门前。
    果不其然，祝歌咏、甄远道、艾豆豆、吴呈意都在室内，他们正围着库房桌面上的符咒做着些什么。
    这是准备跑了吗？
    楼天宝说道：“外头有好多人在。”
    几个人埋头，过了一会儿，吴呈意才抬头，他对楼天宝招了招手：“你快过来帮忙。”
    楼天宝就走了过去，往桌上看。
    桌上放着上百张黄纸，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朱砂笔，正照着面前的一张飞遁符努力画着。
    吴呈意给了楼天宝一支笔，一张黄纸，说道：“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要尽快赶制飞遁符。这里是所有的黄纸，画完就没有了。”
    “本来画符一事，应该由我来做。但我画起来太慢，便把所有人都喊来了。”祝歌咏在旁说道，“画上二十张，我就拿出去分发给群众。这些飞遁符效力不持久，但好歹能躲过鬼怪追命。东方琳宫和我们的院落容不下外边那么多人，我去发点符咒，让尚有体力的年轻人往有部队的地方跑。楼天宝，你也赶紧画。这飞遁符的画法，你现学现画。”
    飞遁符分低、中、高三等级，高等的符咒有固定的绘画方式，如果不现场观摩，根本学不会。这些是飞隐派的底牌之一，楼天宝握着黄纸，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学到了飞遁符的画法。
    楼天宝努力画了几张飞遁符，只有少数低级飞遁符成功了，中级和高级一张没成。另外几人怕她浪费黄纸，就让她一直画低等符咒了。
    飞隐派的确没什么杀招。飞隐派最大的招式，就是飞遁符和通过符咒衍生出去的各种用法。
    祝歌咏一边指导他们几个人画符，一边简单讲了讲飞遁符的使用方法。
    飞遁符低中高效力不同，贴在身体的不同部位也有不一样的效果。飞隐派的大部分咒语都与隐藏身形有关系，少部分则和飞遁符一样能加快速度，整体来说，飞隐派的符咒咒语体系和“快”和“隐”有很大关系。
    另外几位弟子都是知道的，祝歌咏一边说，他们也一边补充。
    楼天宝明白，他们这是在给自己传授门派内的关键。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能掌握得了吗？
    祝歌咏说得口干舌燥，他摸了摸胡子，拿起了一旁的符咒出去了。
    楼天宝脑子胡乱记了一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出去疏散人群好，还是留在飞隐派画符好。她对着低级符咒怀疑人生。
    一旁的艾豆豆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说道：“飞隐派就是这样的，表面上感觉很厉害，实际上只传授一点入门方法。剩下的所有东西，都要靠自身去学去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门派的人才越来越少了，因为现在想着不劳而获的人特别多，正东流和藏清门那边有教科书，有完整的课程，但是我们这里没有。”
    吴呈意接了一句：“而且我们穷。”
    嗯，这个是关键。
    甄远道画完了一张高级符咒，轻轻吹了两下，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每个人的学习方向都不一样。学出来的东西也无法被轻易破解。我的流云形体步，艾豆豆的十步杀一人，吴呈意的医术都是如此。”
    楼天宝有些不太明白：“吴师兄的明明是医术，怎么和飞隐派扯上了关系？”
    吴呈意抬了抬袖子，一脸来劲儿的表情：“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飞隐派的根本是‘快’和‘隐’，快是将肉身凡胎的重量降低到某个层级，隐则是隐遁掉躯壳。去掉这些能看见什么？当然是骨骼内脏，辅助上我本身就有的修补之术，自然……”
    甄远道打断了他：“别废话了。楼天宝没学过你祖传的那套，听不懂的。快点把符画了。”
    吴呈意应了两声，继续低头画符。
    祝歌咏散了一批回来，抓了一沓符又出去散第二批。
    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飞近飞出的，双脚不沾地面。楼天宝转头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暂时是追不上那种程度的。
    岂止是暂时，估计未来几十年都追不上。
    楼天宝挠了挠自己的脑壳。
    画了百十来张，楼天宝似乎听到了一些由远及近的响动。
    她丢下朱砂笔冲到了院子里，眼见着一只巨大的牛头牛身鬼怪跑入了街道内，它用头顶向道路上的行人，完全不畏惧东方琳宫上的淡淡光芒。
    “是大鬼！”
    艾豆豆与甄远道立刻从库房里跑出来，各自拿了武器，追随祝歌咏的身影往墙上扑飞。
    吴呈意的声音从来里面传来：“楼师妹，你去帮他们吧！我一个人能行！等会儿打完了鬼，记得回来拿符咒出去分发——”
    楼天宝不擅长画符，但打架还是可以的。
    她应了一声，二话不说提起薙刀就往墙外冲。
    东方琳宫周围的鬼怪都是能力比较强的，弱小些的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也因此，冲进来想破阵的鬼怪就格外强大。
    艾豆豆使一把九合金钢锤，甄远道则用一柄细长的法剑，两人和聚集在道路上的鬼怪杀得难舍难分，不一会儿身上就全是黑漆漆的污秽了。
    那只攻击力最大的牛鬼往人群密集处冲撞，将人撂倒，践踏，东方琳宫之前一片惨状。
    楼天宝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爬上围墙往外跳时，正东流的子弟终于挤开层层叠叠的人群，从里面冲了出来。
    为首的是赵壹和铜钱宝剑弟子，楼天宝不太记得他叫什么了，反正不重要，她提着薙刀就往牛鬼那边跑。
    赵壹使用雷法将牛鬼击退了好几步，铜钱弟子又拿出了他的铜钱宝剑，周围其他的大弟子也围拢上来，想要一举击杀牛鬼。
    他们配合得挺好，楼天宝跑了几步，忽然觉得没什么自己的事了。
    忽然间，背后传来了一阵铁蹄隆隆声，就听赵壹在前面大喊“当心”，她忽得被人拉一把，拉到了半空当中。
    祝歌咏两指捏住楼天宝后领，轻松将她甩到了天上。
    他与楼天宝对了个眼神，后者呆呆愣愣的，等身体下坠了，这才慌忙调整姿势。
    这么一落，正好落在了冲进来的第二只牛鬼身上。
    楼天宝吓得赶紧收掉了薙刀抓住了牛鬼的鬃毛，她从来都没在游乐场或是全息游戏里玩过斗牛，因为她害怕被颠。
    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人生的弱点。
    “砍它的脖子！”
    “打它的眼睛！打啊！”
    “别松手！别松手！”
    周围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楼天宝要做什么，声音吵吵嚷嚷，夹杂着人群和鬼怪的尖叫，楼天宝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
    好烦。我不想努力了。
    她抬起手，将一枚游戏币捏送到了半空中。
    “十块指尖雷！”
    一声喝令，手心的金色硬币顿时消失不见了。细长如针的闪电出现了。楼天宝看准了牛鬼的眉心，将指尖雷狠狠扎了进去。
    指尖雷有自己的念动方向，进入眉心的那一刻便蹿到了鬼怪的大脑里。
    牛鬼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它僵了僵，脑子便凭空炸开了。
    楼天宝被它泼了一脸的污秽，手还保持着丢雷的姿势，眼睛眨巴了两下。
    “快跳下来！”
    远处有人喊她，楼天宝赶忙从牛背上飞身下来。倒下的牛鬼撼动了大地，它与另一边被弟子们围攻到死的牛鬼快速化为了两坨腐肉。
    赵壹穿一身青色长衫，站在道观的山门之上，冲外边的人喊道：“护院避鬼阵要发动了，还在外面的人赶紧进来！”
    避鬼阵一旦发动，周遭的大鬼便会受到震慑远远退开，小鬼则无法察觉到道观的存在。
    弟子们帮助那些受伤的人进门内，楼天宝则喊了一声：“飞隐派的道观周围也可以去！避鬼阵可以保护围墙之内的所有区域！”
    她身上都是污秽，周围的普通人都不想靠近她。楼天宝并不在乎有没有人愿意靠近自己，她身上脏了，别人就会主动给她让路，这样一来，疏散反而更加顺利。
    十多分钟后，所有人都挤入了正东流与飞隐派的院子里。
    东方琳宫中传来了避鬼阵发动时要念的咒语，弟子们都在院落围墙外跑动，仔细确认贴在墙壁上的符咒是否完整。如果符咒损毁，阵法就可能出现问题。
    道观的正上方，缓缓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薄膜。
    这张膜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将东方琳宫与飞隐观的院落完整地罩在了里面。
    薄膜就像一张全立体的挂画，从外只能看到一处写着施工的杂乱的烂尾楼。楼门死锁，外围只有水泥高墙，就算是鬼怪，也看不出端倪。
    ※※※※※※※※※※※※※※※※※※※※
    不是不想立刻跑走，只是周围太惨了，只有瞿星说了会救人，楼天宝才能放心离开。
    楼天宝是新的姐姐，但不是替代品。
    瞿月没有楼天宝那么强大的，瞿星只是比所有人都更快速地意识到了她是黑暗之中的星火，比常人更亮之外，也更需要保护。
    所以表面上他是在受照顾，实际上也在默默守护楼天宝。
    很干净的姐弟情谊，谓之家人也尚无不可。
    唉。这文里的角色们，着墨多的几位，都是很好的。单拎出来都可以当主角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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