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季北来包厢前就碰过面了。
    沈季北低声回，“嗯，没跟你说，万老师教过司唐。”
    “？？？”　宋烟不可置信。
    沈季北解释：“万老师，曾经是北城第一学府的副教授，在学术造诣上有难以逾越的成果。后来选择了远赴他乡做了一名支教老师。”
    宋烟骤然抬头看去对面和几位同学谈笑有声的班主任。
    她想，放弃北城第一学府的副教授的职位，去一个小县城做支教老师，这该是有多大的决心啊。
    这场聚会依然热闹，万老师不饮酒，沈季北也因为开车的缘故，都是以饮料代酒的，气氛还不错。
    不少同学喝醉了，宋烟连续叫了好几辆网约车，实在问不出地址的，就安排在酒店的房间里。
    这次，宋烟毫不客气的从沈季北皮夹中抽出了他的卡片，递给了服务员。
    谁叫他们的同学聚会这个男人全数买单了呢，那就好人做到底喽。
    沈季北在讲电话，宋烟把他的皮夹放进了他的外套内衬兜，然后把外套递交给沈季北，又指了指包厢一角的摄影包，然后示意他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
    宋烟从洗手间出来，正好在洗手池遇见了班主任。
    宋烟心紧了下，“老师。”
    “嗯。”万老师应了声，两人都无声的洗着手，谁也没先走，一会，万老师先开口，“很有眼光，季北啊，很优秀的年轻人。”
    “谢谢老师。”宋烟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面对班主任的眼神和叹息的语气，她都想哭。
    万老师没说话了，他擦干手，转身往外走去。
    几步之后，他忽然顿了顿，“宋烟，”
    万老师喊她，苍劲的嗓音有些感慨。
    “老师。”宋烟跟上。
    “电话号码多少？”
    宋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万老师。
    万老师一边存号码，一边问她，“有想过继续深造，完成自己的梦想吗？”
    宋烟神色微顿。
    “我看过你的翻译，很精准。”万老师存好号码，抬头看宋烟，看到她的惊讶，他说，“上回让季北帮我翻译了两本故事，他说是你的手笔。 * ”
    她就说嘛，上回沈季北忽然喊她翻译了基本国外的名著，他又不看那些，原来是这么回事。
    万老师又说，“英国有几所很不错的高翻院，也是我曾经想要推你的学府。”
    宋烟知道万老师，在等她的答案。
    “谢谢您，我现在挺好的。”宋烟婉拒，对于班主任的栽培，她是有愧的，所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放不下男朋友？”万老师，“和季北说说，他应该能理解。”
    宋烟没回，沈季北确实是原因之一，但她更想等她父亲好起来，一切都好起来。
    万老师叹了一声，“宋烟啊，记住了。路是你自己的，每条路都不平凡，选好了就好好走下去。”
    “嗯。谢谢您。”宋烟冲万老师有些佝偻的背影深鞠一躬，眼眶涩涩的。
    宋烟从洗手间这边出来，一眼便瞧见不远处吸烟区的沈季北，他点了根烟夹在指尖却没抽。
    宋烟小跑上去，“你等多久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看你跟万老师聊天，不好上去打扰。都说什么了，怎么还一脸落寞？”沈季北拧掉烟蒂，放进烟灰桶。
    他深眸凝视着宋烟，握住她的下巴观摩了会，“哭了？”
    宋烟拍开沈季北握在她下巴的手，改双手挽住沈季北的小臂，额头轻轻抵在他的大臂上，轻声呢喃，“没什么，想到以前很多事。”
    “我那会基本算留守儿童，万老师是在我初三时调我们学校的，高中部那会和初中部在一起，万老师和他爱人黄老师一直都挺照顾我的，后来我考进了他的班级。”
    “沈季北你知不知道，高三高考前夕我爸爸换阁楼的灯泡从上面摔了下来，出了事故。当时万老师和学校其他老师找了我很久，我故意躲着不见。我现在看到万老师就特别心虚，觉得很对不起他，他一直坚信和鼓励我能考上我理想的学府，还给我推荐了很多著名的高翻院。”
    沈季北轻轻地将宋烟揽入怀中，“你也别想太多，教学者都希望自己的学子在学术上取得更大的成就，他们酷爱享受桃李满天下的成果，你没按照他安排的路线去走，心里不舒服是自然。包括你的崇拜的偶像余教授也是这副德行。”
    宋烟原本还挺难过的，被沈季北最后那句话逗笑了，她抬手在他心口处没用什么力度的打了下，“你这话说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妈妈，他们付出了心血没得到成果，谁不生气啊。”
    沈季北握住她扬起的小手，放在嘴边啄了啄，“嗯。道理是这样。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有些路不是你自己非要走，而是必须走。没人能替你分忧，就拿当初你爸爸那样的情况下，尽管万老师能帮你解决一时之需，在那种情况下，你真的又能安心的念好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