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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林珩消失没有引起太大规模的讨论,可能是因为高叁生活实在太过忙碌,可能是因为校方若有似无的插手,也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对手的程青也好像比从前更厉害,以一种一骑绝尘的姿态牢牢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那个位置曾经如同她林珩轮流持有的私有物,现在仿佛终于尘埃落定,其他人之前还有一点坐山观虎斗的乐趣,现在只剩下浓浓的压迫感和无力感。
发展到这个时代,高考仍然是撕开的人与人等级的裂缝,狭窄得难以通过,但相比起其他途径,这个过程实在过分公平而简单。
与林珩私交颇好的几个同学去找过班主任,班主任的解释很官方,家里有事,回去处理了,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
总有人说常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心态也会变得年轻,但这个临近中年的Beta周旋在家庭与事业中,面对着的高中学生更像是一群工蚁,困在无止境的“学习”之中,只感到了疲惫。她惋惜林珩的离开,因为她的离开太像是没有回头。
但林珩真正的身份连她也不能知道太多,所以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讽刺,对学生没说太多。
联系过林珩的私人账号,得到的回复与班主任的说辞基本一致,没有透露其他,包括归期。
倒也不是完全失去一切关于她的痕迹,确定推荐保送名额是一件大事,林珩虽然缺了高叁的前面两次月考,但还是凭借着高一高二的成绩获得了机会,只不过她选择了放弃这个机会,决定通过一封邮件告知班主任,附上了电子版的签了字的知情同意书。
有人惋惜有人庆幸,但毫无悬念的,那个名额经过选拔之后给了程青也。
正值十月末,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节。早上下了场雨,空气里水雾朦胧,秋意借着湿气渗开,阴凉阴凉,从领口袖缝间往人骨头里钻。
结果是当场公布的,班主任欣慰地拍了拍程青也的肩膀。
远方雨后云气缠成道白绸,盘绕在青灰山峰上,程青也无言望着,眼神太专注,表情倒显得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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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是林珩的聊天账号头像。
程青也的是一片远空。
往上滑,聊天记录寥寥无几,其中多半是有关老师给她们单独发布的任务,还有老师要她们帮忙给另一个转发的某个有必要关注的竞赛推送。
长久的空白之后。
程青也:「你没报推荐保送?」
隔了一天。
林珩:「我打算走推优」
程青也:「有专业限制」
隔了一天。
林珩:「你觉得可惜?」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几秒后变成了林珩两个字,然后再变成正在输入。
林珩:「我知道。不是因为怕了你。」
/
林珩偶尔会想起刚来P城的时候。
P城的交通因为地势限制不太发达,机场自然没有建在这里的必要,高铁那时候也尚在规划中,她只能坐在绿皮火车上一点一点晃悠着过来。
她的身上带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气息,是金钱与权势堆砌起来的味道。
对面的一家人正哄着孩子安静下来看视频,但手机里佩奇小猪的声音就奇大无比,与孩子的哭闹声混在在一起挑拨着林珩的神经。而坐在她身旁的女孩子从一上车就开始昏昏欲睡,不到一个站点准确地倒在了她的肩头,甚至口角疑似有水迹冒出,林珩在最初耸了耸肩膀,最终只能放任自己的肩膀酸麻。
她的脖子上挂着最新款的耳机,全车厢人的电子产品加起来的价格总和可能都比得过;衣服上没有任何LOGO,但袖口上雕刻着几个英文花体字的纽扣就能买下对面年轻母亲一身行头。
像是误入了一个世界,从高级过家家跌落,到达一个崭新而截然不同的境地。
而火车经过一个又一个城市,上面的人来来走走,不断更新,林珩的思绪慢慢沉淀,交谈声与呼噜声构成的嘈杂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劣质烟草味,随着时间,终于将她的迥异磨平,成了波澜不惊的死水。
这是一场突然起意又精心策划过的逃离。
从靡靡之音,从纸醉金迷,从坐在富丽堂皇之中的、与她血脉相连的高大男人身边逃离。她的母亲早已逝去,而缠绕在男人身边只是吐着信子的美女蛇。
他的眼神冰冷而悲悯,披着财富的外衣,没对自己唯一女儿的举动做出任何行动,或许是笃定林珩犹如菟丝子只能依附着自己成长,亦或者根本不在乎。
一个自称她已逝母亲的故友来到她身边,安排她在P城立足。
林珩消沉过,凭借着扎实的基础在P中,小镇做题家集聚的地方依旧取得看得过眼的名次,那是属于上流社会的附加财富,从小各路名师的教导让她掌握的不仅是装模做样。
她后来妄图活得像个普通人,学习、生活,在这个普通的学校,看着上课偷偷传递纸条的女生,藏在课桌背后看小说的男生,厮杀出一片天地,然后再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尽力在弱肉强食的社会中存活,将年少时期的那些生活,那些令人作呕的腐朽奢靡远远抛到脑后。
直到那个男人问,林珩,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她确实从未逃离出他的掌心。
15/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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