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以戏谑的注视。
    这是黑暗神的眼神，诺拉不会认错。
    她打量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不喜欢拼桌。”
    黑衣人从斗篷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打了个响指，侍者便端来了一杯麦酒。
    他随手拈起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今晚我请客。”
    “我已经付过钱了。”诺拉眯起眼睛。
    “真是遗憾。”索伽遗憾地叹了口气，“但我不想走。”
    “我可以走。”诺拉说完便站起身来，暗处的吟游诗人也无声无息地朝这里接近，随时准备对黑暗神出手。
    “不要这么紧张，诗人。”索伽将双手置于身前，示意自己无害，“我只是想和你们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诺拉说道。
    “……关于深渊的事情？”索伽试探着说道。
    “去楼上说。”吟游诗人嗓音淡漠地开口，琴音仿佛也结了霜——下一秒，琴声就停止了。
    三人来到酒馆楼上的包间中。
    “我也并不是一定要毁灭世界，”索伽诚恳地说，“我和你们之间没有本质的矛盾。”
    “有，”弗洛伦斯掀起眼睫，一对异瞳如无机质般冰冷，“你想抢走她。”
    索伽拉下兜帽，露出俊美无俦的面颜。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唇角的弧度诡异而微妙，却又有种魅惑人心的美。
    “话可不能怎么说。”黑发碧眸的神明摊开双手，“你难道愿意，和七位神明分享与她相处的时间么。”
    “你这样说话并不礼貌。”吟游诗人以华丽而阴冷的声音说道，这是他讲述鬼故事时才会出现的声线，“再不回归正题，我会对你出手。”
    “不过是个化身而已，”索伽戏谑地扬眉，“你也知道毁灭一个化身毫无意义。”
    这时，坐在油灯下的红发少女抬起了睫羽。光芒为她的身影勾勒了一层朦胧而梦幻的金边，她的眸底也流淌着同样迷人的碎金。
    “索伽冕下，你想说什么？”
    诺拉这样一开口，索伽忽然觉得，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副伪装出来的面孔。
    ——阴暗堕落的黑暗神无时无刻不在厌弃着自己，生怕被她窥见本质之后，会遭到她发自内心的厌恶。于是，他扯上了疯子、病娇、偏执狂、愉悦犯之类的伪装，让她提前厌恶他，至少这是他主动选择的结果，而不是在某一天……被迫得知被她讨厌这样的噩耗。
    但现在他忽然伪装不下去了。
    她问什么，他便想答什么。
    原本的计划，实行起来也似乎没那么有趣了。
    ……
    简直像是一个被爱情支配的提线木偶。
    索伽感到更讨厌自己了。
    ☆、63
    索伽漫不经心地摊开双手：“……我打算投敌。”
    这句话让诺拉和弗洛伦斯都微微怔住了一秒。
    “深渊中的恶魔并不可怕, 但数量实在太多了。”索伽用手腕支起下颌，唇角翘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弧，“如果要寻找神性碎片, 你们需要我来带路。”
    诺拉明白“神性碎片”多半指的是创世神力量遗留下来的碎片，与她之前融合的三块碎片类似。
    但吸收了碎片的力量之后, 她的身上却几乎没有发生变化，得找机会问问阿洛伊修斯——少女想。
    “不需要。”爱神声音冰冷, “回你的深渊去吧。”
    “冕下, 请回吧。”诺拉也说。
    “很可惜, 谈判破裂。”黑暗神惋惜地蹙起长眉, “好不容易趁着阿洛伊修斯不在，和你们商量, 没想到你们拒绝得比祂还要坚定。”
    诺拉不信任黑暗神，若是同意了与他成为盟友，到时候真的去了深渊, 却被他背后捅刀, 那就麻烦大了。
    黑暗神拉上了兜帽, 微微张开双手, 消散在空间的裂缝里。
    “再会, 我的玫瑰。”
    诺拉没有给索伽眼神。
    倒是弗洛伦斯盯着虚空的眸光冷得吓人, 但他到底没有出手。
    *
    回到大贤者的白塔之后，诺拉询问了阿洛伊修斯“神性碎片”的事情。
    “融合了三块碎片之后, 我身上似乎没有发生变化。”少女说道。
    “这的确不正常，”光明神思忖着，银白的长发柔顺地沿着法袍垂下，“这种层次的力量若是被凡人容纳，多半会异变为扭曲的怪物, 获得超乎想象的力量。深渊中那几位由人类转化为的领主，便是吸纳神性碎片的力量变异成了恶魔。”
    “所以，”阿洛伊修斯得出结论，“你有很大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诺拉微怔了一下，她就这么被光明神开除人籍了？
    阿洛伊修斯抬起手，在少女回过神来之前轻抚了一下她玫瑰色的发梢。
    “你现在拥有不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