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迟早有一天谢大人要玩完。”
罗棠笙看不惯绿容诅咒谢行俭,使眼色给汀红,汀红卷起袖子,上前狠狠的甩了绿容两个耳光。
绿容之前被压在书柜下时,五脏六腑本就受了创伤,如今汀红两巴掌甩下去,绿容顿时口吐鲜血。
罗棠笙小时候跟着罗老侯爷去过军营,绿容的惨状比不上军中受伤将士的十分之一,因而罗棠笙看到绿容这样,并没有丝毫害怕和心软。
谢行俭更不会恐惧,想当初在大理寺监牢做看守主簿时,各种残忍的手段他都见识过,吐一口鲜血算什么。
但在场的人总有例外,比方说王氏。
王氏是担心儿子这里出事才跑过来的,跑来一看犯事的是绿容,王氏顿时心思一沉。
王氏到底是个乡下来的妇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起先看到绿容倒在血泊中时,王氏心尖就打颤。
绿容是该死,可不能在她家出事啊,到时候外边的人知道她家死了人,那外人怎么看待她家小宝?
她家小宝手上可不能摊上人命官司啊!
“小宝,要不咱报官吧?”王氏道,“终归不能在家里出人命……”
“娘。”罗棠笙拉住王氏,微笑道,“您忘了夫君就是官吗?至于人命——”
汀红递上一张印有绿容手印的身契,“老夫人,这是绿容的卖身契。”
王氏不认识字,谢行俭便接过卖身契,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绿容,“娘,您还记得上回儿子跟您说的,煌盘郡虐杀卖身奴仆祭天求雨的事吗?”
王氏下意识的点头,“记得。”
煌盘郡离京城并不远,当年这件事传到京城后,京城各家的奴婢个个惶恐不安,那几日,好些私底下有小动作、不正经、偷懒耍滑等等奴仆皆收敛起心思,生怕一不小心就跟煌盘郡那些惨死的奴婢一样,落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那一件事后,好些仗着家里继室主母喜欢,肆意欺负府里前主母儿女的仆人霎时收了心。
因为他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是府里的主子,不论大小,都有权力处死他们。
不过也是在那件事后,那些胡乱辱杀下人的主子也停了手。
因为敬元帝听闻煌盘郡的事后,当即龙颜大怒,勒令刑部将买卖奴仆的刑法张贴的到处都是。
总之,主人家不能随意杀仆人,不过终究是封建社会,敬元帝到底是向着主人家的,因而刑部的律法上明确标注着:仆人不能犯错,一旦犯错,要杀要剐任随主人家处置,若有意外不能处置的,送去衙门便是。
绿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在看到谢行俭捏着她的卖身契后,绿容顿时慌了。
她怕死。
她更怕她死的一文不值,因为她作为仆人犯了错,谢行俭这个主人家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她,还脏不了手。
谢行俭才不愿意在书房杀人呢,当即喊来居三,“绑起来,明日送去京兆府。”
绿容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想到谢行俭会将她送去衙门。
“我不要去衙门!”绿容大吼道,“我腿已经断了,你送我去衙门不就是送我去死吗?”
谢行俭微笑:“你该庆幸遇上我这么个遵法守法的主人,我朝律法第七篇《贼盗律》明确规定,仆人无法无天窃取主人物品,轻则四十大板,重则砍手砍脚。”
绿容一双断腿跪在地上,死活不让居三拿绳子绑她,居三一动,绿容就张嘴咬人,活像一头恶犬。
谢行俭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实话,他挺佩服绿容的,勾搭他不成,便以偷盗文书任务为主,即便腿断了,还不忘撕掉文书好完成背后那人交代的事——没了文书,就能毁掉他的前程。
别看绿容娇娇嫩嫩小姑娘一个,实则心性坚韧的很,看她断了腿还能坚持与他扯架就知道了,倘若绿容是男儿郎,在官场上定有一番作为。
只可惜,绿容投身了女儿家,还走上了歪路。
谢行俭挥退居三,沉声道:“不押你去京兆府也行,你只需仔仔细细的交代清楚,是什么人指使你偷东西的。”
绿容的发髻早已打散,此刻瘫在地上面色惨白如鬼。
谢家所有下人都过来了,包括谢行俭买绿容时,买的另外三个下人,正好,他可以借此机会杀鸡敬猴,好叫这些下人懂点规矩。
他微微转头扫视一眼众人,思忖了一会,才道,“今日绿容便是例子,谢家可不是乐善好施的人家,倘若以后谁背着主子做出忘恩负义的人,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众人身子一颤,连连跪下说不敢。
谢行俭见绿容紧咬着嘴唇发抖,也不知是痛的,还是不愿意说。
他抬头往书桌上的沙漏瞧了一眼,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日他还要起早去大理寺交差,实在是不能再跟绿容继续磨无用功了。
索性还是下一剂猛药试试。
“谁是油家的?”谢行俭看向众多下人,“油家的,站出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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